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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限深潜 作者:玉宇

    “什么!”王老虎再次暴走,鼻子都快顶到人家陈沛的额头上了。

    郝峻赶紧拽住他,不停地给陈沛赔笑脸,“老爷子,您别理他,他这是更年期综合症又发作了!”

    “你说呢!”陈沛喊叫声比王海还大,“一天到晚乱 搞男 女 关系,换女朋友比换内 裤还勤快,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床 上变节或者说漏了嘴!就你这号人也配当警察,干脆改行做种 猪去吧!”

    一番话又把王海呛得七荤八素,当场臊了个大红脸。郝峻却在一旁很不给上司面子的拍手称赞,“您老教训得对,简直太对了!我们队长啥都好,就是这好 色的毛病要不得,实在要不得!”

    老头其实就是出口刚才被王海斥责的恶气,骂完人了,脸也挣足了,便把手上的信封递过去。他说:“要说米岚是内鬼,是畏罪自杀,打死了你我也不信!出事前一天他偷偷把这个交给我,说是重要证据,要我替他好好保管。他还说这个案子很大,牵涉太广,光凭咱们局里怕是办不了,得靠上面。日后他如果出了意外,要我一定想法子把这玩意交到上头去。”

    王海连忙打开。信封里头只有一张极为模糊的照片。背景瞧着挺眼熟,应该是临海海边的某一处码头。拿到灯光下细看,照片上有三名背光而立的男子。其中一人戴着黑色棒球帽,隔了老远从码头正往一艘游艇上跳,身手颇为矫健。另外一人被宽大的墨镜遮去半张脸,站在游艇的驾驶舱内,露出了半个身子,朝第一个人扬手打招呼。这两人都只拍到侧面,又因为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五官年纪,瞧身型似乎都挺高大。最为神秘的则是这第三名男子,要不是米岚在他上面事先用红色笔打了个圈圈,王海很可能不会注意到照片上还有第三个人存在。此人带着军绿色的渔夫帽,独自站在离码头不远的大树下,从照片上看似乎正举着望远镜在窥探或者说监视着游艇上的两人。因为离得更远些,所以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个身材高瘦的男人。

    王海摸摸下巴问:“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到底啥意思啊,老陈?”

    “我知道的都说了,剩下的就该你去调查了解。”陈沛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米岚曾对我说过,问题就出在刑警队内部。因为大家是共事多年的同事,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不敢随便乱说。”

    王海点点头,心里不由一阵难过,米岚人长得高大,其实办案时心细如发,多半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才遭致这场杀身之祸。他问:“出事前米岚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没有?”

    “米岚说关键性的证据已经有了,他知道是谁袭击了法医物证室。他还说,这人其实也挺可怜的,所以想给对方留下一个自首减罪的机会。如果那人在二十四小时里不向局里自首,他就揭发此人。我劝他先告诉我对方的名字,米岚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我认为就是那个人,那个人杀害了他。米岚这孩子……太善良…太善良…太善良了!”

    王海别过头去,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眼角泛出的泪光。米岚是他亲手带进队里的,初来的时候,小伙腼腆得和女同事说话都会脸红。郝峻这时忽然插嘴说:“老爷子,最近天气凉快,您要不请几天假,带夫人出去散散心吧。我替您安排一下,国外也行。”

    陈沛听话知音,一笑道:“多谢你费心!我还有七个月就退休了,老废物而已,想必人家也懒得来收拾我这把老骨头。倒是你们俩个年纪轻轻的,做事又冲动,自己小心吧!”

    离开陈沛家,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于是一路无话,任由悍马飞奔,很快就到了王海家。王海忙活了一整天,已是又累又饿,朝郝峻挥挥手就上楼去。郝峻知道他家里这会儿肯定什么吃的都没有,方才早已一个电话打到了自家开的五星级大酒店。几分钟后,王海瞪着满桌养胃保健食品直发呆。猪肚藕片汤,牛胃煲甘蓝,鱼肚海鲜粥,猴头菇炒肚丝………就算以形补形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

    “队长,粉红色药片是保护胃粘膜的,饭前吃一片。胶囊和白色药丸必须饭后半小时才能吃,空腹吃的话伤胃,别记混了。”郝峻在电话里逐条嘱咐他,“你胃不好,要按时吃药进餐。千万别忘记了几天都不吃药,想起来的时候一吞一大把。那锅鸡蛋粥是给你明天当早餐的,就着南瓜饼吃吧。对了,睡觉前记得喝一杯热牛奶,一定要喝!”

    王海平生最怕人婆婆妈妈,立刻不耐烦起来,真想骂两声“鸡婆啊你!”,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却变成了一连串的“我知道了。”搞得王老虎自己都很郁卒,我是他领导还是他是我领导啊,我干嘛这样低声下气!

    最后,郝峻道了声“晚安”挂机,只留下对面那个家伙独自望着手里的话筒苦苦寻思,“我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东西?”

    “笃,笃笃!”三下不轻不重的叩门声。陈沛出来开门,见到站在外面的郝峻居然一点不惊讶,侧身做个了“请”的手势,就把人让进屋子里。郝峻在客厅沙发上坐定,两眼直视对方,然后用毕恭毕敬的语气说:“老爷子,您刚才故意留了一手,现在总可以讲了吧。”

    “就知道瞒不过你!王海这个大草包,亏他还有脸当大队长,你小子机灵胜他百倍!”陈沛冲着他直乐。

    郝峻腆着脸谦逊道:“哪里,哪里!比起您来我的道行差远了,您老才是真正的泰山北斗、武学宗师,我们做小辈的那只有仰望的份。您老要是肯动动手指头,稍微这么点拨一下子,我们就终身受益了。什么叫大师什么叫大家,您这样的就是!”

    陈沛被他阿谀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回过劲来悻悻地说:“行了,行了,快别继续奉承了,怪Φ模∥艺舛都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是,是,您老请讲,晚辈听着呢!”郝峻乖巧点头,小白兔似的支起耳朵来倾听,表情既诚恳又老实。陈沛看得心里直发毛,这位难道是铁了心要和布拉德?皮特争夺本年度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吗?

    “其实啊,我方才也不算隐瞒不报。”老头点了支烟,慢慢开口说道,“米岚真的就只留下这一张照片给我。不过,那天他交给我时还说了一句话。他说‘有些事情看起来不可能办到,其实是假象在误导大家,而我们周围有很多这样的假象。’”

    “请问,还有别的吗?”郝峻等了一小会儿,见对方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就细声细气地追问一句,态度恭顺又谦卑,实在令人很难拒绝。

    “……”陈沛本想说“没有”,可被人家郝峻用温润双眼这么一转,只好苦笑着说:“米岚生前曾去市立医院调查过几次,具体为了什么我不知道,问过他也不肯说。你不妨去看看,也许会有收获。还有,他曾说内鬼不止一个人,也许是两个,甚至更多。喂,我知道的都说完了,这回是真没有了!”

    郝峻暗中叹气,案子千头万绪错综复杂,还涉及到警队内部,可手头上的线索却只有这么可怜的一点点。他客客气气谢过了陈沛,起身告辞。

    郝峻前脚出门,陈沛后脚就拨通了省厅办公室的电话,“常厅,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把东西交给王海他们了,请指示下一步行动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o(幡洇)o 唉!终于又完成一章!

    19

    19、第十九章 夜色多情

    临海恰逢多事之秋。刘长庚在短短几天里一下苍老了许多,连说话的声音听上去都像从一个肩背佝楼的人胸腔里发出来的,全无往日气势威严。王海还在为他支持汪源曦的事情生气,对他不理不睬的。刑警队里少了米岚,气氛已大不如前,连一向长舌的陈浩飞都快变成了锯嘴葫芦。空空荡荡的法医物证室被汪源曦的调查组占据,省厅派来一个满脸粉刺刚出警校大门的小伙子,算是暂时接替田祺和段大成的工作。

    小法医名叫林木森,头一天来市局报到王海就给他一个下马威,把人家吓得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和他单独照面。小法医人虽然青涩,不过还算有点真本事。他很快从米岚的血液和毛发样本中分离出了某种化学物质,这种特定的物质残留多数情况下只可能出现在麻醉药物使用后。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证明米岚的清白,但至少证明了他的所谓自杀有可疑之处。刘长庚下令将此案定性为谋杀立案调查。

    郝峻趁机提出再探“红人会馆”,接触谢子天。王海以安全为由一口回绝了。他怕郝峻阳奉阴违不听号令,派了陈浩飞看住他。同时撂下狠话,敢私自行动,他大队长就行使职权让郝峻走人,陈浩飞也得连坐,把小陈唬得连郝峻上厕所他都紧盯不放。郝峻的重点部位在此后的几天里被陈浩飞探照灯似的目光逡巡了许多遍,最后,终于逼得郝峻露出了深藏已久的獠牙。“陈师兄……”

    陈浩飞见他眼角飞出春色少许,两颊红润如同涂丹,被吓得双腿战战,还未应战自己先软了半边。郝峻轻启朱唇问他,“陈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没,没有的事!”

    “师兄,你看光了我的裸体,要对我负责……”郝峻怯生生地微笑着,看上去十分生嫩可口,可惜陈浩飞却没有一点天赐艳福的惊喜感觉。他蜷缩在厕所里的小拐角,恨不得把整个人变成蟑螂钻进墙缝里。半饷后才用弱弱的声音反驳,“没有看光,我向党中央和毛主席保证就只看见了一丁点而已……郝公子,您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一丁点?还而已?”郝峻非常的不满,心想你这是在挑战我的男性自尊嘛!不过眼下不是计较对方用词的时候,得先把正事办了。他蹙眉捧心,故作哀怨状,“陈师兄……你嫌弃我?”

    “我哪敢嫌弃你!不,不,不是!我哪配,郝公子,我哪里配嫌弃您啊,您饶了我吧!”郝峻湿润的嘴唇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不到五公分,陈浩飞双手抱头,都快吓疯了。郝半城要是知道自己唯一的男孙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嘿,还不把他陈浩飞给烹了!

    “陈师兄……你要始乱终弃………”郝峻再进半步,漂亮的大眼睛里似乎已蓄满了泪水。

    可怜的陈浩飞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刺激,大声惨叫,“队长,这活我干不了,您还是开除我算啦,不然直接枪毙也行!”然后夺路而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市局大院,逃命去也。郝峻朝着他身后扬起的滚滚红尘挥动狼爪子,慢走,不送啦!

    郝峻换好行头,再次出现在“红人会馆”霓虹灯招牌下时,这里刚开门营业,其他客人还没到。老板谢子天懒懒散散靠在吧台边,眯缝着双眼似乎宿醉未醒。他用黑色丝带把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穿了一件复古式样、带蕾丝花边的白色丝质衬衫,黑色长裤,颓废又性感的模样。

    谢子天看见郝峻走进来立刻露出招牌式的迷人笑容,朝对方勾勾手指头,示意郝峻过去。郝峻假装没有看见,在大厅一角的半开放式包间里坐下,向侍应生要了瓶啤酒。

    谢子天一路摇摇晃晃跟过去,挤坐到郝峻身边,委委屈屈地说:“你好坏,那天不打招呼就走,害我为你相思成病。看,人都瘦了!”说着整个身子依偎过去,就想往郝峻怀里钻。

    郝峻不想被他白白吃了豆腐,赶紧用手一推。谢子天“哎呦”一声,被他推得差点从座位上滚下去。这会儿正泪汪汪爬起身来,楚楚动人地作饮泣状,“果然是郎心如铁,不知怜香惜玉。”

    郝峻嘴角抽搐,心说:“老大,拜托!你是黑道精英,临海一只鼎,装什么弱受!”

    他方才刚用这一招戏弄了陈浩飞,没想到老天爷居然报应得这么快。郝峻猜到对方一定已经弄清楚了他的警察身份,这是故意在插科打诨呢。他不是软性子的陈浩飞,自然不会被弄到手足无措,左手一撂额发,露齿冷笑道:“谢老板,你是打算公开色诱警务人员吗?”

    “请叫我安东尼,”谢子天有点无趣的坐直了身体,“老板这个称呼忒俗气了,郝警官!”

    “安东尼,”郝峻马上改口,换了一副诚恳认真的表情继续说,“我正在查一件毒品案,需要你帮忙。”

    “身为一个好公民,我很乐意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我本人最厌恶毒品,从来不许任何人在我的店里沾毒,这一点凡是出来玩的都知道。郝警官虽然初到临海,想必也曾听说过吧!”

    “当然。所以我才来找你,能给我说说罗兰德的情况吗?我们怀疑他的死和毒品大案有关联。”郝峻笑得天真,笑得至诚,笑得毫无戒心。这很契合他眼下的身份,一个任性的,被家里人保护过度,刚出校门,对现实社会尚存幻想的年轻人。

    谢子天心里直犯疑惑。临海的警察该不是都傻了吧,难道打算派个孩子就从他口中问出线索来?他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起了游戏之心,于是饱含热泪,用痛心疾首的口吻说:“毒品对年轻人的危害真是太大了!小罗跟了我三、四年,我没把他教好。警官,他死得忒惨,请你们一定要查出凶手,告慰死者在天之灵。”

    郝峻也不含糊,立刻握住对方双手,语气沉痛地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我们警民配合,凶手就逃不过法律的制裁!我想看看罗兰德生前住过的房间,你不会拒绝推诿吧,安东尼?”

    谢子天歪歪嘴角,知道自己中计了。眼前这个家伙貌似单纯无害实则腹黑,一肚子的阴险狡猾,三两句话就把他给套牢。他一时猜不透对方的用意,又无可规避,只好笑着点点头,站起来给郝峻带路。

    两人坐电梯上了顶层二十四楼。这一层面积颇大,谢子天占据了正当中的一间办公室和视野最好的一套套房,剩下的全是为他个人服务的工作人员的住所,有情人、保镖、助手、按摩师等等。罗兰德在这里曾拥有过一间位置紧挨着谢子天卧室的小套间,他过世三年,房间重新装潢过了,如今住着位长得很像碧昂斯的混血模特,昔日痕迹早已半点不存。

    谢子天倚在门框上,饶有趣味地看着郝峻在房间里转悠,等到对方完事后,他才戏谑地提议,“要不要去我哪里看看?我还留着小罗的照片和他来公司报道时填写的个人履历。”

    谢子天没有真的领郝峻去他办公室,而是别有用心地把人往自己的套房里带。套房面积很大,由大得离谱的客厅和一间更衣室、一间卧室及卫浴间组成。所有的东西统统只有二种颜色,银白或者漆黑。客厅里没有常见的沙发座椅,却在正中央放置着无比巨大的按摩浴缸。每当夜幕降临时,边泡澡边欣赏落地窗外的夜景,想必是件很浪漫惬意的事情。主人卧室更稀奇,除了一个足够十几人睡觉的超大水床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天花板是用许多块茶几大小的银色水晶片镶嵌而成,可以从不同角度折射出大床上的无边风情。谢子天殷勤地向郝峻介绍水床的诸多功能用途,比如360°旋转、起伏、震动、音响、摄像、拍照等等,不一而足。而面对如此夸张实用的个人风格,郝峻学着王海的样子摸摸下巴,有点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人从门外抱着个大纸盒跑进来,高叫道:“谢总………”

    “杜先生,我还有客人在。”谢子天显然很不希望有人打扰到他和郝峻。

    郝峻一眼认出此人就是上次在“红人会馆”里遇到的中年男子,对方显然也在第一时间里认出了他,肥硕脸上顿时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表情。他向房间内探头张望,床上略显凌乱,而谢子天此刻正没骨头似的挂在郝峻身上,如此情形下要人家不联想实在太难,何况他一向知道谢子天的口味喜好。于是这一张脸黑了又青,青了又黑,转盘似的轮番上色。

    郝峻闻出了点味,眼珠一转,决定给他来个火上浇油,于是侧脸在谢子天额头上“吧唧”一吻,轻佻地说:“多谢款待,我先走了。”

    谢子天笑得世故又了然。这孩子看着生嫩水灵,其实就一个字――鬼!心思居然动到这上面去了。也好,阴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俩慢慢玩。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郝峻在掌心里藏着小块胶带,方才趁机在各处按了几下,已取走了他的指纹和残留在梳子上的头发。

    郝峻从“红人会馆”出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王海那张扭曲变形的脸。王队长火气很大,袖子撂到了胳肢窝,准备给这位屡次不遵号令的下属一点颜色看看。郝峻咬着唇角,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模样,磨磨唧唧走过去喊一声:“队长……”

    王海吃软不吃硬,被他赤麂似的两只湿润眼眸一转,脾气先没了一半。开除出队那茬也全忘了,拗了个叉腰造型,顶没气势地训斥郝峻,“你怎么就那么犟呢,要是出了事咋办!回去,快跟我回去!”

    郝峻低头上车坐到他身边,乖的像只小羊羔。车急速而又平稳地行驶着,天色越来越黑,这条公路位置比较偏僻,又是前两天才刚刚修好的,所以人烟稀少,唯有外面路灯的光投进黑暗的车厢里。

    王海开车技术绝对属于一流。上次高速公路遇袭,他就是凭着一手堪比特技演员的高超车技摆平了敌人。一路上,郝峻温顺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默默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似乎玩得很入迷的样子。王海一面开车,一面偷眼看他十个粉红色的指头相互交叉缠绕,越看越觉得这指头说不出的好看惑 媚,比得上36d夹皮沟,勾得他一股邪 火直往上冲,消也消不下去。王海心里纳闷,老子难道又欲 求 不满了?

    这时,郝峻忽然偏过头去看王海,斜飞的眼角好像带着一点笑。这笑容似纯真又妩 媚,若娇憨而妖 娆,笑得王海心里打起了小鼓,隔着衣物都能看见背部绷紧的肌肉。郝峻还是不说话,只是冲着对方微笑。黑暗中王海略显粗重的鼻息声听起来十分色 情。他羞愧难当,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时一只手轻轻搁在了他的大腿上,郝峻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叹息,“队长,你怎么啦?”

    王海盯着他异常明亮的双眼,不知怎么手一抖,猛地打了个弯,整辆车顿时失去控制,“喀啦”一声巨响,栽进了公路下的排水沟。那路边是一大片灌木丛,下面大概有一米多深,水沟里积了到人小腿那么深的水。幸好悍马底盘足够高车身也足够结实,人没事车无恙,只是如何把这个笨笨的大家伙重新弄上公路倒有些难办。

    郝峻钻出车门。昏暗中,他还没来得及分辨出东西南北,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过来仰面摔到地上。杂草刺痛了他裸 露在衣物外的皮肤,紧接着,王海扑过来压在他身上,这情形活像是他们俩那次自由搏击最后一幕的翻版。郝峻被压制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能感到王海的心脏在急速跳动着,几乎比他的快了一倍。

    王海是个典型的行动派,尤其在情 欲方面,基本上属于单细胞生物。方才一系列动作纯属内心渴望在外界条件刺激下所做出的自然反射,等把人家扑倒了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就算抛开对方显赫身份不理,到底还是他刑警队里的下属,这样一想整个人顿时都僵硬了。怎么办?月黑风高,无人郊野,压倒性 体 位,自己那容易冲动的小兄弟此刻又直直顶住人家小腹,强 奸 良家少男的标准场景嘛。这当口,郝峻要是喊一声“救命”,他就不得不杀人灭迹了,只不过要杀掉的那个不是郝峻而是他自己,省的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遗憾的是,王海不会读心术,所以他并不知道郝峻其实快活得想唱歌。他正在考虑,眼前大好机会,是就地野合呢还是把人弄到车里再吃掉。就地解决的好处在于快捷方便,不给猎物逃脱的机会,而且周围秋风瑟瑟,虫鸣声声,非常之有情调。至于把人弄到车里嘛,驾驶室的暗格里有刘桐送的秘密武器,可以放倒的座椅也是很好的道具,再来点音乐,相信这个夜晚会过得非常完美。他眼珠一转,瞬间就想好了作战方案。于是郝峻用他所能发出的最纯洁最无辜最天真最幼齿的声音,颤抖着叫了一声:“队…队长………”

    而王海的感觉却像是被人顶住太阳穴开了一枪,整个人“轰”的一下子碎成了粉末状。他手忙脚乱地从郝峻身上爬下来,哆嗦着两条腿就想逃跑。慌乱中这脑子里还不闲着,乱哄哄的在想,强 奸 未 遂按照法律该判几年啊?知法犯法会不会被法院来个从重处罚呀?我要是去向警方自首能不能争取到立功减刑?呸!我自己就是警察!

    郝峻见到嘴边的肥肉又要飞走,赶紧伸脚一勾,王海“吧唧”一声就摔了个狗吃屎,脑袋磕在排水沟边沿上,疼得他一阵阵犯晕。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郝峻飞快地抽出了自己的鞋带。因为今天换

    19、第十九章 夜色多情

    了装才出门,所以没带手铐。再说了,中国的手铐能用纸币打开,多脆弱!鞋带才够强悍!

    正当郝少爷摩拳擦掌,打算把自己顶头上司清炖红烧涮锅油炸了,路边非常不合时宜的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几秒钟后,一辆顶部闪烁着警灯的黑色帕萨特在他们上方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半个身子,大声问:“喂,怎么回事,有人受伤吗?”

    郝峻藏好鞋带,朝汪源曦那张极不讨人喜欢的脸露出了甜笑,“是汪组长吗?我和王队出了点小状况,车掉沟里了。”说完跑过去拽起王海,对他说:“我刚才看见一个黑影跑过去了,队长!”

    王海人还有些稀里糊涂,不知所谓地“嗯”了一声。郝峻又说:“幸亏队长你警觉,否则就危险了。队长,你说会是那些正被我们调查的毒贩来找麻烦吗?”

    王海使劲眨眨眼睛,总算有点清醒。只是弄不明白自己一时失控,意图非礼,这样一桩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案件怎么忽然就变成发现敌情,舍身保护同事的先进事迹了呢?忒诡异了!幸好王海这人虽然粗线条但还不是个笨蛋,赶紧配合着点头。他心里很虚,忍不住偷看郝峻的脸色,横看竖看始终看不出一丝异样来。他暗中松了一口气,这孩子真老实,天幸……

    汪源曦借着车头灯光认出了一身狼狈的王海。难得管一次闲事,这么巧就让他正好撞上冤家对头出车祸,汪源曦顿时心情大好,主动提出替他们把悍马拖上公路。郝峻一个劲向他道谢,其实恨不得把这姓汪的活剐了。大好的机会,全让这多事的家伙给搅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小 暧 昧而已~~~~

    20

    20、第二十章 银行劫案上

    米岚留下的那张照片,王海回来后起码仔仔细细研究过了一百回,可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得到。他正为此烦恼,一抬头就看见汪源曦阴笑着走过来。王海暗骂了声“倒霉”,一脸不耐地问对方:“有何贵干?”

    汪源曦端足了官架子,朝对方发话:“王队长,我刚刚接到常厅长的电话。为了尽快查清临海市公安局法医物证室被袭以及工作人员涉嫌与不法分子内外勾结的情况,特派组有权且必须对临海市局目前的警务工作充分介入,并每天向省厅提交书面报告。特派小组经过集体讨论后决定,把今后的工作重点首先放在刑警队,所以……以后请王队长多多支持!”

    王海的火暴脾气谁不清楚,当汪源曦皮笑肉不笑的说完这一番话,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姓汪的今天轻则重伤,重则阵亡,总之是休想囫囵着离开五楼。陈浩飞甚至拿起听筒,偷偷拨通了医务室的内线电话,“医务室吗?五楼有人受伤,能带个急救箱上来吗?……你问需要不需要输血?要,当然要啦!最好把强心针和担架也一起拿来。裹尸袋?也带上吧,兴许得用!”

    王海双手握拳,把自己的指关节弄得嘎嘎作响。汪源曦也不是善茬,他吃过王海的亏,赶紧抓起对方桌上的黄铜镇纸准备防身。办公室里一片死寂,两人周围三米范围内瞬间成了无人区。就在这情况万分危急,一触即发之际,忽然一声脆响打破安静,“噗嗤……”

    所有人先是一愣,然后都闻到一股恶臭,这味道就像是坏了大半年的咸鸭蛋。紧接着又是一声“噗…嗤………”,这一次比上回更加响亮,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尾音,在刑警队所在的五楼回响不绝。汪源曦臊得脸像块大红喜布,使劲加紧屁股却怎么也止不住这该死的漏气声,于是,“噗…噗嗤…噗嗤……噗…噗……噗嗤……嗤………”

    一秒钟之后,刑警队所有人都趴下了,除了郝峻。王海是乐趴下的,毫无形象的满地打滚。陈浩飞的位置正好就在汪源曦背后,是被那味熏倒的。朱必胜也挺靠近案发现场,捏着鼻子急急忙忙想逃离时因为腿脚不灵活被椅子绊倒了。吕江人比较老实,他本来不好意思当面笑话汪源曦,可架不住汪源曦又来了一小段变奏欢乐颂,憋得他肠子岔气,半躺在那里大叫救命。谭卫东也是好人,本来也不好意思嘲笑别人,可汪源曦用屁股演唱欢乐颂时他正在喝水,呛得老谭一头栽倒在办公桌下,半天爬不起来。游波的座位最靠近门口,小伙子的反应就是比老年人快。他一看不好撒丫子便跑,然后理所应当的“咚”一声撞在玻璃门上,晕了。

    连绵不绝的“噗嗤”声中,汪源曦苦心建立的高大全形象一块块崩坏,最后化作一缕灰烟消失在无尽的苍茫中。郝峻是当时唯一一个还能稳稳站在地面上的人。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羞愧无地的汪源曦,而后者这时才发现自己名牌西装裤的后面已经湿了一小片。汪源曦受此最后一击,再也撑不住了,掉头就逃。明明有电梯也不敢乘,直接走紧急通道,下台阶时又是一阵“噗嗤”。他小腿一软,就此骨碌骨碌地滚出下五楼。

    陈浩飞被郝峻用凉水泼醒后,第一句话就是:“同志们都安全了?”

    众人一起大笑回答:“估计毒气弹先生以后都不敢再来咱们五楼。”

    “这汪源曦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一个劲打喷嚏,鼻子都快掉了。后来实在不行了只能送去医院,医生说他鼻子过敏。今天又忽然不停放…放那个……气,难道说是屁股过敏?奇怪!”朱必胜边替陈浩飞揉着肿痛的后脑勺,边用就事论事的口吻说。刑警队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哄笑中,郝峻不动声色地摸摸下巴,“活该!姓汪的,敢坏我好事,看我整不死你个小样的!”

    此后汪源曦同志的身体隔三岔五出状况,吃药打针吊水住院,忙得他都没工夫找王海他们的麻烦。有一回,他单独找局里的小警花了解情况,说着说着忽然流鼻血了。此事要换了别的什么人,比如郝峻,小警花多半会母性大发的掏出绣花手绢替他小心擦拭,事后再送上浓香甜蜜的红枣桂圆汤给他补身。偏偏那时候汪大组长两腿叉的开开的,抱臂坐在沙发上,正聚精会神的眯眼睛朝人家小警花放电。(汪某人伏地嚎啕大哭: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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