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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西刻勒之雪 作者:女罗

    人不过是一只不小心掉进水塘里的蚂蚁。

    “没……没……没……”宫九郎嘴巴张合了好几下,但没能发出完整的声音。

    “他不会死。”随流从嗓子眼地扯出这句话。

    “什……什么?”宫九郎诧异地反问。

    随流没有回答,他依然看着那个挣扎的曾经的同事,他说的是实话,他并不会杀死这个人,因为也许有些人并不想这个刺客立即死亡,所以他不会做这种不讨好的事情。

    即使如此,宫九郎还是感到头皮发麻,然而,接下来随流的话就不仅仅是让他头皮发麻了。

    随流重新扭过头对着宫九郎,低声嘟哝了一句,“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是谁?间谍吗?”

    这话一出,宫九郎浑身立马从头顶凉到脚底,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说什么?”

    随流向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宫九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自然而然地看向不远处的司胜,没想到司胜一直紧盯着灵魂之子,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

    宫九郎这下绝望了,他小声嗫嚅起来,“我我我……我不是……是是……”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陛下!!”这时候原本被女仆们簇拥着压惊的瑾皇后突然开口了,她捂着自己的眼睛,朝那个马上要溺死的人拼命摆手。

    皇后以仁慈著称。在艾琳悠汀,虽然不像东赤国的皇后整天被关在宫殿里不准走出皇城,皇后可以自由参加各种社交场合甚至打猎游玩,但在皇后面前杀人是很不尊敬的,因为皇后这个身份本身在国家代表的就是仁爱与慈悲,所以皇后不会出现在刑场和战场。

    皇帝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马上命随流解开灵魂之术的束缚。

    随流只好停止对宫九郎的逼问,一挥手,组成水球的水便统统涣散,游向随流的掌心消失不见。

    然而那人已经俨然休克,喝了过多水的肚子圆鼓鼓的就像一只翻白眼的青蛙,如果不管他,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随流走上前去,一脚狠狠踹在那人肚子上,那人弹动了一下。随流见他还没恢复呼吸,又毫不留情地反复踹了几脚,接着去踢踢那人的脑袋。

    顿时,大滩的水从那人嘴里涌出来,刺客发出几声破了音的从窒息中挣扎出来的呻吟,勉强吸了几口气,终于盛大地咳嗽起来。(小盆友们在遇到别人溺水时请勿模仿)

    “咳咳!陛下,陛下我是冤枉的!我……咳咳咳咳咳!”

    随流见他喘过气儿来,把脚上套的靴子在那人袍子上蹭了两下,向目瞪口呆的皇后欠了欠身,重新走向宫九郎。

    看到这情景,宫九郎的脸色比周围那些娇滴滴的贵族小姐的脸色还要白。完了完了,这人的下场估计就是一会儿我的下场!司胜主子又一付完全放弃自己的情景,宫九郎闭闭眼睛,他还很年轻,但是出卖主人这种事情……

    正在这时,随流却突然迅速揪住了宫九郎的后衣领,紧接着,宫九郎感觉眼前一花,就跟荡秋千似的被丢到了司胜的面前。

    “看好你的东西。”随流说完又把手在随身携带的丝绢上擦擦,抄进袖子里,仿佛生怕再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司胜一愣,这一举动,把还在处理刺客事件的皇帝和贵族众人的目光全吸引过来,使他陷入了一个大大不利的局面

    间谍在艾琳悠汀帝国必然会被处死。

    不得不说司胜太大胆了,他出使艾琳悠汀帝国一共就带了两个人,还派遣其中一个去做了间谍,这下子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跟在随流身边大半天的这个侍从就是司胜出使带来的随从。

    顿时,气氛诡异了起来,皇帝挥挥手,让苦修院的人绑走了刺客,转头面向司胜,刚刚还在交口称赞司胜和鲁西丽娅的贵族们纷纷退后,护卫和灵魂术士们向司胜小心翼翼地靠拢,严阵以待。

    然而司胜并不慌张,突然笑出声来,“哈哈哈,尊敬的灵魂之子,调查了您的身份,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我也是迫不得已。”

    众人听到这话,狐疑地看着司胜。

    但司胜好歹是经历了东赤大陆两代战争的人,这阵仗在他眼里统统小菜一碟,他悠然地在袖子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张信笺,态度恭谨地向皇帝的方向呈上。

    “我这次前来,除了加深两国邦交,还有一个任务。”他轻蔑地看了看周围围着他的骑士和灵魂术士们,“人们素知东赤帝国与灵魂术士的关系非常融洽,在下与一位老前辈也颇有深交,这是她委托我交给荣耀大陆新出现的灵魂之子的信函,她老人家千叮万嘱一定要我亲自交到灵魂之子的手上。但是,想必大家都知道,艾琳悠汀的灵魂之子被关……在苦修院里修行了十一年,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相貌,所以我必须通过某些手段确认眼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灵魂之子才行。”

    清河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不是派宫九郎去打听人家到底是不是想娶大皇女的吗?我怎么没听说你还肩负着如此重要的使命?

    化险为夷

    然而由于司胜的傲慢无礼,帝国的贵族们又一次骚动起来。

    “管你是哪根葱。”

    “竟然如此挑衅我国权威,东赤大陆也太大胆了!”

    “这是国家的耻辱!”

    “把他吊起来拷问!”

    “敢问这位老前辈名讳?”此时站在人群中的一位贵族终于开了口,他正是艾琳悠汀帝国灵魂协会的会长阿比德。

    司胜微微欠身,“是大灵魂导师莫路?斯佩拉。”

    这话一出,把周围凡是对灵魂术士和大陆历史有点研究的人都震住了,把皇帝也给吓住了。

    人人都知道,莫路?斯佩拉目前被奉为灵魂术士的始祖,她隐居在希望大陆的某一处,创立了自由灵魂术士的自留地圣树村。她是这世界上活得最长的灵魂术士,她所撰写的《灵魂术士法典》被称作灵魂术士的基本守则,

    贵族们和周围的灵魂术士们小声交谈起来,看司胜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敬畏。

    皇帝脸色发白,没想到这小子是这种来头!怪不得才二十多岁就挂着东赤大陆灵魂协会的长老头衔,原来背景如此深厚。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只不过是个间谍而已,这个人又不是灵魂术士,怎么会认识莫路大人,陛下……”

    此话一出,大臣们又纷纷议论起来,卫兵和苦修院的灵魂术士们将司胜团团围住,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然而司胜不慌不忙,他从自己衣袖里摸出一个卷轴,“我有莫路大人的信物为证。”

    “什么?”

    “众所周知,莫路?斯佩拉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土属性灵魂之子,她也早已将土之圣章公之于众,由此带动了土系灵魂术士的盛世,但是,众人拿到的都是翻写本,我手里的这一本,则是她亲笔写下作为礼物赠送给我的土之圣章。”

    皇帝看不懂这些,他向阿比德使了个眼色,阿比德急忙将卷轴接过来仔细察看,半晌,这位大长老擦了擦汗,将灵魂卷轴恭恭敬敬地交还给司胜,转身对皇帝行了个礼,“是真的,陛下。”

    司胜见稳住了艾琳悠汀的这些贵族们,向前一步走到随流身边,五指握拳放在左胸,微微一欠身,行了灵魂协会的平辈礼,再一次将信递出,“莫路大人拜托我嘱咐您一定要您一个人的时候再拆信,请尊重她老人家的意愿。”

    这话倒不是说给随流听的,而是周围那些伸头伸耳的达官贵人。

    随流盯着信笺看了一会儿,终于眼神有一丝松动,双手接过信笺,照葫芦画瓢回了一礼。

    “感谢使节千里迢迢前来传递消息。”阿比德这时站了出来,“我代表艾琳悠汀帝国灵魂协会向莫路?斯佩拉大人问候。”

    司胜看了看他,也行了个平辈礼。

    把大长老与长老同辈论处按道理说也没什么,但随流比阿比德要年轻上好几十岁,在苦修院中随流见到大长老是要行晚辈礼的。此举引起了灵魂协会一方的不快,再加上司胜从一开始就丝毫不懂低调与谦虚的举动,挑衅了沃尔特伯爵的圈子,在首都社交圈可谓树敌甚广,很快就有人跳出来找他的麻烦。

    “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在我们帝国的灵魂之子身边安插间谍!”

    “东赤帝国有什么目的?竟然做出这种事情,万一他对陛下做出什么……”

    “难道他是想打探鲁西丽娅殿下的情报?”

    “谁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灵魂之子阁下,不能这样放过他!”

    帝国贵族们闹哄哄乱成一团,皇帝终于抬抬手,说:“安静。”

    他看着在众人非难中不卑不亢坦然自若的司胜和视所有人类于无物的随流,突然心底升起一丝不快,他眯起眼睛,“既然如此,你们不妨比试一场,胜者可以向输的一方提个条件……”皇帝的心思一转,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包括,放弃鲁西丽娅的争夺权,这样的决定我想应该公平吧?”

    艾琳悠汀皇帝此举不得不说又耍了小聪明,因为在他们看来,就算司胜因为与莫路大人有交往而学会了灵魂之术,司胜和随流的对战,艾琳悠汀是占了十成赢面的。去除临场发挥等因素,在普通人类的心目中,灵魂之子与普通灵魂术士的等级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这从随流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自己的苦修院同期灵魂术士就可以看出来。

    皇帝从一开始就没想把大皇女嫁给使节,毕竟鲁西丽娅是皇后的独女,那是皇后的心头肉,远嫁是断断不赞成的,更何况嫁给这个司胜侯爵。

    而随流现在已经被皇家苦修院变成怪物,所以女儿嫁给水到渠成的沃尔特伯爵才是最为完满的归宿,就利益上来说,沃尔特将来会继承库兹古德公爵的爵位,也是最佳人选,所以他正在为沃尔特扫清障碍。

    “这似乎……不太公平,只有我们俩么?”这想法司胜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倒是十分期待与随流的比武,但又不想担负如此令人厌恶的打赌。

    皇帝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公平的,小库兹古德阁下虽然是黑衣骑士,但他可不认识莫路?斯佩拉大人啊。”

    司胜内心悄然地产生了不快,但他一方面碍于使节的身份,另一方面他刚才不幸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灵魂之子揪出了间谍,这个提议委实不太好推辞。

    他抬头看向随流,这个看起来跟怪物一样的家伙是怎么想的呢?以他灵魂之子的身份分,这一仗对于他来说应该有利无弊,也许会接受吧?

    这样也好,我本来也想……

    “我拒绝。”

    随流竟出乎司胜和众人的意料,一点也不领皇帝的情。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说出今天最长的一句话,“我需要处理莫路大人带来的信笺,是非对错,我看了信笺之后自有定论,请皇帝陛下继续骑士联盟的比武。”

    “等等,你怎么能……?!!”阿比德站出来企图阻止他。

    “多说无益。”

    可惜超然的灵魂之子甩都不甩脸色铁青的皇帝和自己的授业恩师,他利索地转身就走,连行礼都没有一个,留下一帮子目瞪口呆的贵族。

    这个灵魂之子从昨天起就是怎么了?他原本不都温顺得像个小绵羊一样的么?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粗鲁无礼……不不,从一开始就不正常,他居然跑来看骑士忠诚日的比武!

    苦修院的一众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清河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但他回头正想跟司胜调侃一下艾琳悠汀帝国皇帝和贵族的时候,却发现司胜面色凝重,双拳紧握,表情似乎也有什么不解。

    回到皇帝给东赤帝国使节安排的行馆,不单宫九郎今天如同坐云霄飞车一般大起大落筋疲力尽,连司胜和清河两人都感到有些疲惫。

    三人在木头桌子上匆匆地吃完了晚饭――嚼蜡一样,他们根本吃不惯这里油腻腻的饭菜,东赤大陆那边的饭食口味都偏清淡。

    “艾琳悠汀帝国真是个野蛮残忍的国家,居然能把灵魂术士搞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东赤大陆的灵魂术士现在都不涂油彩了,我可不想整天盯着那么丑陋的东西在大街上走。”清河回忆起离开的随流,以及苦修院的众多神色麻木的灵魂术士,感到有些胃部不适。

    司胜点点头,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开始着手整理这两天从艾琳悠汀首都皇家图书馆以及社交圈各处搜集来的关于艾琳悠汀帝国灵魂术士的资料。

    在艾琳悠汀帝国,作为国家的灵魂之子是无上荣耀并且受到人民和军士敬仰的,因为他是国家在战争中不可或缺的战力。然而,灵魂之子的身份说得好像奇珍异兽一样宝贵,实际上却不怎么令人羡慕。

    艾琳悠汀根据《灵魂术士法典》擅自改编的《艾琳悠汀灵魂术士条款》规定,被发现的灵魂之子必然会被收进生活环境苛刻的苦修院,强制学习灵魂之术,终身不得介入世俗,如同监禁。当然,那也是由于灵魂之子的危险性过高,只有把他关进苦修院才能放心。

    战争时期,灵魂之子则需要无条件参与战争,负责率领灵魂术士队伍,敌方会把灵魂之子当作首要击杀对象,灵魂术士基本上自身没有防御力,所以即使有骑士的保护通常也全是短命种,上一任的风之子几乎以一人之力摧毁一个国家,最后却死在自己施展的魂术上。

    当灵魂之子在成长到能够繁衍后代的年龄时,会被强迫跟血统浓厚的异性灵魂术士□,以便诞生法力高强的后代。

    “说白了,在艾琳悠汀帝国,灵魂术士们只不过是皇室圈养的高级牲畜,连那个灵魂之子都不例外。”

    宫九郎摇头叹息,他在舞文弄墨上挺有研究,完全看不出有祖上当土匪的影子,倒是比清河那个粗鄙的武人强上一点。

    艾琳悠汀帝国统治方的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荣耀大陆的灵魂术士少,原本隶属于荣耀大陆的弯岛倒是盛产灵魂术士,但偏偏又在百年前遭受了战争巨创,大部分灵魂术士流入了东赤帝国。

    之后才签订的《国家灵魂术术士互不干涉条约》并不能让艾琳悠汀召回已经流失的灵魂术士,所以帝国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尽量弥补。

    如果灵魂之子是平民,他的家人将得到丰厚的抚恤金并加官进爵,可惜,这个叫随流的灵魂之子却不在其列,他的养父就是帝国大公爵巴今拜?塔鲁马基,所以,他的家人已经无法因此而得到更高的荣宠了。

    自古以来灵魂之子就是短命种,这似乎已经是公认的定例。虽然理论上好好修习灵魂之术就能长命百岁,但现在几乎每个国家都在打仗,打仗就少不了灵魂术士,灵魂术士自身多半是娇弱无比的,一旦上了战场就是九死一生,在东赤帝国建国战争余波中殒命的水之子夜阿兰,在弯岛战争中走火入魔的风之子庞西都在无声地昭示着这一定律。

    这时司胜突然用指关节敲敲桌子,下巴向一直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宫九郎抬了抬,“说吧,你得到的情报。”

    宫九郎曾经起了卖主的心思,但他只是懦弱,心地还纯善,所以这会儿很有些心虚,急忙把自己从其他侍从那里得知的关于灵魂之子的消息统统倒出来。

    “随流?塔鲁马基是艾琳悠汀帝国大公爵的三公子,但是是个养子,从外表来看绝对拥有东赤大陆血统,有人说他是塔鲁马基公爵与东赤大陆女子的私生子,也有人说他是被帝国看上了灵魂术天分,通过不正当手段弄来的灵魂之子。他上面的两个哥哥都是帝国军人,没有任何灵魂之力。

    对外公布的说法是,随流在六岁的时候被发现拥有灵魂之力,继而被发现是水之灵魂之子,十一年前被送进帝国的灵魂术士苦修院进行灵魂术士修行,所以他今年只有十七岁。塔鲁马基家与另一个帝国公爵库兹古德家世代交好……”

    “这不可能,灵魂之子只能诞生于灵魂术士血统浓厚的世家,塔鲁马基公爵家虽世代都有战功,但从来没出现过灵魂术士。这个随流,必然不是公爵的亲生儿子,收养的可能性更大。”

    司胜只想知道关于随流的情报,所以打断了宫九郎的嗦,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被捏得变了形的小纸条,“今天骑士忠诚日上,这个灵魂之子借着交换信函的时候递给我的。”

    水之子的情书

    司胜只想知道关于随流的情报,所以打断了宫九郎的嗦,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被捏得变了形的小纸条,“今天骑士忠诚日上,这个灵魂之子借着交换信函的时候递给我的。”

    清河和宫九郎惊讶不已,围了上来。

    司胜展开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

    “这是……东赤大陆的文字?!”清河睁大眼睛,“这个随流,不是在荣耀大陆艾琳悠汀长大的吗?莫非他学过东赤大陆的语言?”

    司胜点点头,“艾琳悠汀这边的贵族是有学习外语的风俗的,不像我们东赤帝国,除了灵魂术士,只有翻译官才学习他国语言……不过我想不通的倒不是这一点,而是……这是一首诗,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这个给我。”

    这是东赤大陆的一首被广泛流传的情诗,内容大意是:

    整天整夜不断下雨,

    寒风吹动枯叶,打着旋儿飘向天边。

    灰色的天空没有阳光,

    期待在明媚的晴天你能回来。

    你的笑颜,如阳光普照。

    我心爱的人啊,你去了哪里?

    是不是战火烧掉了你归程的包袱?

    是不是残垣掩埋了你归途的道路?

    是不是硝烟迷乱了你回望的双眼?

    是不是战戟截断了你回家的脚步?

    我心爱的郎君,我在日落的余晖中等待你。

    请你快些归来,快些归来。

    这首诗懂得认东赤大陆文字的人都有所耳闻,东赤帝国前几年很流行这样的叙事诗,内容大多是厌倦战争,女人等待丈夫回家,或者赞美阳光大地爱情之类的东西。

    三人看着这张纸,都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表情统统扭曲起来。

    “这……这是情诗啊,难道那个灵魂之子看上你了?”清河觉得把这句话说出来都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司胜也僵了一下,“这内容也……对不上啊,而且即使我喜欢男人,也不能把一具僵尸塞给我。”

    “嗨,伙计,别这么想。”清河拍了拍司胜的肩膀,“这个随流?塔鲁马基可是灵魂之子啊,要是把他拐到东赤灵魂协会去,会长就乐疯了。我都可以想象出来,阮流笙会长从他那从没流过泪的小眼睛里挤出泪花,‘天哪,司胜居然会做出对协会有益的事情,自然神保佑!!’,是不是司胜?再说了,人家涂着油彩,里面还不一定长什么样呢。”

    “是啊……其实那个灵魂之子并不丑,他洗掉油彩的样子很……很……很……”宫九郎适时插嘴。

    “拜托你这种时候别结巴!”清河揍了他脑袋一下。

    宫九郎这时候才憋出来,“很好看!”

    “是么……很好看?怎么个好看法?”司胜那平时都突出无聊感的眼睛突然闪起了光亮,他歪过头看着宫九郎,“你看到了?”

    被司胜这么个看法,宫九郎觉得自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情不自禁地结巴起来,“是是是是的,就是……就是非常好看,我也说不上来,我我我……太害怕了,我不敢仔细看他。”

    司胜并不指望精神紧张得宫九郎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既然宫九郎都这样说灵魂之子了,那必然是好看的。

    他摸摸下巴看着情诗,缓了老半天,终于语不惊人死不休,“清河说得有道理,或许我应该去见一见他……”

    “喂……不会吧!”清河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是你有段时间没个伴儿了,可也不至于憋到要找灵魂之子当情人……”

    这几人拌嘴过后,依然对着纸条百思不得其解,要说是情诗,这也不对啊。这位灵魂之子就算是看上了司胜,也不会拿一首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的情诗来,而且还皱皱巴巴的……

    “我想……”这时司胜突然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皱褶!”

    清河听出了点门道,“你是说这是……是被特意折成这样?”

    “也许,从灵魂之子的行为来看,他有洁癖,通常有洁癖的人,必然是把纸条什么的叠得整整齐齐,怎么会捏得这么皱,上面还有其他墨迹。”

    “也许是他一时紧张……”

    “……我看未必。”

    司胜径自动手将字条沿着折痕叠好,使它又重新恢复了被捏变形的样子,他们找来蜡烛,迎着烛火,果然,前面的字和后面的字,加上零散的墨迹重叠到了一起,透过火光,排成了整齐的一列。

    但是,司胜和清河都不认得到底是在写些什么。

    “这个灵魂之子不会在耍我们吧?”清河仰着头看着透过烛火的文字。

    “不,这肯定是什么密码……只不过我们不认识。”司胜也看着。

    “这……这是另一种语言!”宫九郎突然嚷道,“这是荣耀大陆的古弯岛语,我们家就是在一百年前弯岛战争时候逃难到东赤大陆去的,所以我认识这个字!”

    司胜和清河大喜,于是勒令宫九郎翻译,但宫九郎也并非精通,看了半天,过了半晌才不怎么确定地开始往外蹦字儿,“请……请帮助……”

    清河不耐烦他翻译得太慢,转头问起司胜,“且不说灵魂之子给你的这个纸条,今天你给灵魂之子的究竟是什么信函?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莫路大人让你帮她带信的事情。”

    司胜做出高深莫测地表情停顿了一下,看到清河给了他一个嘲讽的表情才终于说:“其实,这个任务师公在十几年前,我出师并离开圣树村就交给我,内容大概是要举办关于灵魂之子研究之类的学术集会,请各地知名的灵魂术士都来参加,至于说要只给灵魂之子看,你觉得可能吗?”

    “切,我就知道!”清河不屑地吐槽。

    “翻译出来了,”宫九郎指着字条,“内容是‘请帮助在下找……’……后面还有一个连接词,应该是还有后半句,但是墨迹到这里就没有了,那个灵魂之子只给了你这一张字条?”

    “只有一半句子吗?”司胜拿过纸条,盯着纸条上那几个奇奇怪怪的字,心中若有所思。

    半晌,他突然诡异地笑起来,眼睛里闪出好奇的光芒,“看来,我们需要等待这位博学多才的灵魂之子对于莫路师公的回复了。”

    清河和宫九郎的背后顿时泛起一阵寒意,这两人分别是司胜的前任和现任下属,对他了解至深,他们很明白这人只要露出这种表情,那必然没有什么好事。

    灵魂之子的回信在第二天被仆人送到司胜手里,那仆人看司胜几人的眼神很有些怪异。

    司胜一行很无辜,清河倒是有些同情那个灵魂之子,很显然,他的信被别人看过了,而不明就里的仆人误解了司胜与灵魂之子的关系。

    信有两张,第一张用的是维斯大陆语言,维斯大陆是莫路?斯佩拉的故乡,上面工整地写明了对莫路邀请参加灵魂术士学术集会的回复,大意为下:

    致尊敬的莫路?斯佩拉大人:

    大人之邀请盛意拳拳,在下深感荣幸。

    然,由于不能确定之原因,故无法确切答复大人两年后之集会邀请。

    大人所知,在下艾琳悠汀帝国诸事缠身。

    如无意外,且了结身边之事,必将亲自前往。

    随流?塔鲁马基

    而第二张,不出所料依然是一首情诗,但这一次却没有折痕。

    这是两张很正式的艾琳悠汀使用的羊皮信纸,不能仿制先前的小纸条来折叠。

    “这下怎么办?这个灵魂之子真会整这些。”清河郁闷地摊手。

    因为可能还会是古弯岛语,所以信纸交给了宫九郎,他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哪里像是古弯岛语,郁闷地拿着两张纸望天。

    “估计他的所有信笺都会被皇都的人拆开察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清河耸耸肩。

    三人一筹莫展之时,精通维斯大陆与东赤大陆两大陆语言的司胜突然拿过了信纸,仔细看了一遍,说道,“这个灵魂之子……好像有几个错别字。”

    “而且前一张和后一张都有。”

    清河与宫九郎不太熟悉维斯大陆的语言,所以只拿了后一张上面有东赤语的,一看,果然如此。

    三人将两张信纸上的错别字连在一起,

    前一张上的错字是“报厚将必”,后一张的错字……“知先?”

    司胜摇摇头,“不对!应该是‘先知,必将厚报’。”

    和昨天收到的情书连成一句话就是,“请帮助在下找到先知,必将厚报。”

    艾琳悠汀皇都这两天有了奇怪的传闻,那就是东赤帝国的使节前来追求大皇女,却被灵魂之子相中了。

    但是其中细节,所有人都知道得不详细,有人说是在骑士忠诚日上灵魂之子被使节利落的身手折服,也有说使节给灵魂之子的信根本就不是什么莫鲁斯佩拉的口信,而仅仅是情书而已,两人自此有了交集。

    众人议论纷纷,口耳相传,把这当作茶余饭后的趣事。

    随流自然对这些传闻毫不知情,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估计也没什么反应。当初就是为了避开那些检查他信件的人才出此下策,至于造成什么后果,随流完全不在乎。

    可惜,他不在乎,有人却非常在乎。

    骑士忠诚日的比武持续两天,之后的自由宴会随流却没有参加,他昨天白天才在比武中忤逆了皇帝,这会儿如果再出现那完全是自己找事。

    碰巧的是,塔鲁马基家的人都没有参加,因为主和派塔鲁马基公爵家和主战派库兹古德公爵家向来不对盘,库兹古德家族近年来逐渐掌握了艾琳悠汀的骑士联盟,所以多数骑士联盟的宴会塔鲁马基家族的人很少参加。

    如此,同在行宫里呆着的随流与他十一年未见的哥哥们,见面了。

    随流初时还没认出他们来,毕竟已经过了十多年,而且五六岁孩童的记忆本身就很单薄,然而那两人远远地看到他就立刻站住了,较瘦的男人讥诮地看了随流一眼,那眼神,即使过去了十一年,随流也依然记得。

    吉恩,塔鲁马基家的第二个儿子。

    这个人曾经欺骗自己,说自己的母亲是贱种并且最终因为遭到父亲的抛弃上吊而死。幼小的随流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正视自己在家中的身份,提到母亲的事情就哭,直到公爵发现此事之后站出来保护他。

    如今已经了解自己亲生母亲身份以及苦衷的随流,当然知道吉恩的行为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二哥吉恩比他大不上几岁,自己五岁的时候他自然也不大,当时也许是由于父亲对随流格外宽容而产生了嫉妒心。

    随流尽管很不看好瑾皇后,但有人说过自己母亲的坏话,还是饱含恶意的侮辱,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忘怀,是以经过这么多年依然记忆犹新。

    随流站在原地回忆那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他大哥提奥顿见他停住了,心想这小子总算还认得我们。碍于随流现在身份不同,于是端正地行了个礼才开口说:“你从苦修院出来了为什么不回家?父亲和母亲他们都很想念你,即使你即将成为大长老,需要避嫌,但我们家毕竟也是你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一面责备我不念旧情,一面申明那是“我们家”而不是“咱们家”吗?

    随流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提奥顿见他半天不回答,以为他在闹小时候的别扭,有些尴尬地打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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