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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蒙王朝 作者:小爷不是受

    翎如同站在火中的魔神。浮桥燃起大火,羽歌夜反而不再谨慎,他一步踏出,脚尖为界,向着他的方向,大火熄灭。他和孔雀翎相迎而去,浮桥一半大火,一半熄灭,孔雀翎若魔,他如神。

    “把孔雀胆交出来。”无论过去有多少畏惧多少敬重,此刻,眼前是用孔雀胆和可能的他的孩子威胁自己的敌人,羽歌夜不假丝毫辞色。

    孔雀翎长袖轻抖,露出他细长手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死生之后,再说不迟。”

    羽歌夜不屑和他争口舌上的一点便宜,孔雀一族五大秘法,他已经见过四种,孔雀翎的法术境界,他也看到过,这一战很难,但是他有优势。

    “唐星眸中了我天魔一击,可还活着吗?”孔雀翎突然一句,羽歌夜心神颤动,忍不住追问:“什么?”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不好。眼前竟然化作天空血红,所有事物一片漆黑的心魔幻境。

    然而虚空之中,骤然响起一片乐声,能听到音乐,却记不住曲调,只能感受到淡淡的遗憾,仿佛沁入心灵,自心而发的乐曲。

    “这是什么法术?”孔雀翎第一次见识春宫八音,竟也露出几分怅然迷茫神色。

    “春宫八音?抱憾。”羽歌夜吐出这两个字,心中也像是吐出一口闷气,因为希奇,他懂得什么是春心,因为沈听河,他学会了好色,因为羽云歌,他明白了亵渎,因为唐星眸,他了悟了动情,因为孔雀胆,他学会了私趣,因为楚倾国,他感悟到炽爱,因为虞药师,他看淡了抱憾,春宫八音最后一篇,舍得,他希望自己永远也学不会,“我经历的每段感情,都是我成长,强大的动力,而你的心里没有感情,只有魔性,可怜至极,可悲至极。”

    孔雀翎稳住心里感情颤动,毫不留情地说:“感情,只是弱者汲汲而求的脆弱安慰,强者,从来不需要感情。”他抬起手来,面前缓缓浮现一座金色莲台。

    “夜阑你来这里,到底所为何求?”楚倾国猛然出手,想要抓住夜阑,没想到那十二个黑袍人中,有一人突然出手,将夜阑夺了过去。

    电光火石的交接,楚倾国愕然抬眼,惊诧莫名地看着那个黑袍人。

    “他们是谁,你还带了什么?”楚倾国常年站在羽歌夜身后,却不代表他无能,只是他从不需要主动出头,但是这一刻,他惊觉,希奇重伤,听河去了云京,羽歌夜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若是融合孔雀翎法力的时候出了意外,羽歌夜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一个。

    “悦王君,我也有家人孩子,我实在是没办法。”夜阑委顿在那个黑袍人手下,跌坐在地,楚倾国会不会被皇帝留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命,恐怕不能留太久了,“接悦王殿下入宫,陛下绝不会难为他,悦王君何必做困兽之斗。”

    一个黑袍人从夜阑的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玉瓶,那身黑袍倏忽变化,化作一圈黑雾,那玉瓶落进雾气之中,竟然消失不见。这些黑袍人根本不理会夜阑和楚倾国,直接向着营帐外走去。

    楚倾国一把抓住夜阑的衣领,夜阑仓皇起身,指着向着营帐外面走去的十二黑袍:“三大禁术融合,悦王殿下必然有一段时间的法力空白,天人五衰,可以废去雄性的所有法力,悦王君,你还是不要挣扎了。”

    “站住!”楚倾国一声清喝,走到营帐门口的十二妖兽蛊兵显出本相,脸上的兽纹面具像是在狞笑,楚倾国伸手抚着肚子,露出温柔至极的神色,再抬头时,像是对着妖兽蛊兵,又像是对着夜阑说道,“我心中有一刀,养刀十年不出鞘,今天,说不得要大开杀戒了。”

    妖兽蛊兵中走出一个黑袍身影,虚虚抬起双手,如同一个姿态诡异的舞者,试图从楚倾国身上抽出斗气。楚倾国怒容冷笑道:“刀来!”十二个妖兽蛊兵之中,有一人猛然炸裂,这是真的炸裂,所有的黑雾猛然焚烧殆尽,从他的身体里飞出一道青碧刀光,落在楚倾国手里,“刚刚感觉果然没错,真的是刀皇倾盆,传闻此刀一出,覆水难收,能用此刀演出太上刀法,也算是我平生幸事。”

    刚刚接触的一瞬间,楚倾国就察觉那个妖兽蛊兵身体里,有着一股沛然强大的刀气。此刻倾盆刀竟然落入楚倾国之手,这个变故让人始料未及,夜阑惊慌地向营帐边上躲避。剩下的十一个妖兽蛊兵,身上的黑雾都弥散开来,变成不同的颜色,形成一个个虚幻的妖兽影子,幻影中唯一的实质,就是它们幻影深处,笑容诡谲的面具。

    孔雀翎和羽歌夜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高峰,此时水池周围的宫墙,都已经被彻底击毁,整座西凤皇宫千疮百孔,反倒在两人所处的浮桥上,并没有留下痕迹。

    孔雀翎身边的莲台上,端坐着六个半魔半神的怪异金焰造像,明王和天魔合二为一,已经达到了火焰通灵的极限,此时散发出可怖的气息,孔雀翎已经打到了极限,根本无法控制住魔神火焰的力量,只是这种火焰并非是热度惊人,而是包含着可怕的腐蚀性火毒,才没有让周围的水池干涸。

    羽歌夜身边悬浮着六大幻象,正是当初唐星眸用出的先天八卦,而且远不止如此,此时离卦是九品莲台金焰,坎卦是九天星河真水,震卦是雷都玉璜,兑卦呈现黑色泥淖之态,艮卦呈现白色山峦之态,巽卦之风,也显现出灵动至极的姿态,和唐星眸的先天八卦,都不可同日而语。

    “该结束了!”羽歌夜此时也狼狈已极,他和莽蓬莱一战,莽蓬莱都没能伤到他衣角,如今衣服不仅有明显划痕,更显出被火焰烤焦的颜色。

    “正有此意!”孔雀翎轻盈跃起,落到浮桥后半部,一向带着蔑视笑意的脸上,也流露出巨大的愤怒,指尖遥遥点出:“寂灭天劫。”

    六大明王和六大天魔形成的怪物,聚拢到一起,竟然变作一个巨大无比的佛陀,而在佛陀背后,坐着的却是一个恶魔,两人端坐相背,形如宝塔,向着羽歌夜缓缓压来。在这个世界,从来没出现过佛陀这种造物,也没有出现过明王和天魔,唯一的可能,就是孔雀一族的祖先,在研究这门法术的时候,得到了圣师的指点,化为这两种造型,而形态的变化,也带来了威力的递增。此时这尊火焰造像,散发出亦正亦邪的气息,他们所代表的截然相反的能量,迅速在两人交融的部位反应,一旦爆发,将是毁天灭地的可怖。

    羽歌夜此时才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轻声念道:“地上天下,唯我独尊,天地交泰!”他身体周围的六大幻象,全都消失,一瞬间,整座皇宫里所有物体都漂浮起来,像是失去了重力,或者,此时重力已经从地面转移到天空,这便是地上天下,天地交泰的可怕力量,时空,都在这里扭曲。

    孔雀翎尖利笑道:“羽歌夜,你看看水底是谁?”

    此时地在天上,所有池水因为时空颠倒而向天空飘去,悬在头顶,但是羽歌夜低头的时候,才发现在池水之中,有一座巨大的琉璃牢笼,里面困着奄奄一息的孔雀胆,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瘦弱的小黑孔雀。

    孔雀翎手中团聚起一道燃着红色外焰,白色内焰,形如他的翎羽的火焰,向着孔雀胆射去。羽歌夜飞身跳下浮桥,向着孔雀胆飞去,寂灭天劫处在天地交泰之中,本来十分凝实如同实质的躯体被迫开始融化,但是仍然突破了这将天地都颠倒的强大立场,向着羽歌夜头顶压下。羽歌夜一拳打碎琉璃牢笼,搂住孔雀胆,孔雀胆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羽歌夜一眼,便昏迷过去。

    再回头,他的神色才真的愤怒到极点,当年唐星眸和孔雀翎一战,他和虞药师都没有为难那个蠢狼,如今孔雀翎却已彻底入魔。寂灭天劫已经当头压下,这倾注了孔雀翎全部实力的一招,羽歌夜注定无法躲过。

    他伸出中指拇指捏在一处,如同真正的佛陀结印,庞大的一座小山般壮观的寂灭天劫,竟然化作一片流逝的色彩,落入他两指之间。

    “两界大手印?”孔雀翎截然变色,他没有想到,朔长绝竟把这门绝技传给了羽歌夜,两界大手印,一代传一代,这是真正的传递,一旦送出,便彻底失去。朔长绝竟然把朔族世代相传的最终奥义,送给了羽歌夜!

    这也是朔长绝在那晚之后,病情迅速恶化的原因,两界大手印在他的手上,终究只是一门法术,在羽歌夜的手里,才能成为神迹。

    羽歌夜手腕绕旋,向着孔雀翎跃去,两界大手印,两指成世界,可收可放。他手指向着孔雀翎眉心点去,孔雀翎一时竟毫无反应。他的身边猛然出现一个灰色的身影,高大的狼族青年从他身边冲出,挡在了羽歌夜面前,生生受了羽歌夜一指。

    这一指将所有法力内敛,蠢狼身体没有一丝伤痕,却当即便生机断绝。

    “蠢狼!”孔雀翎凄厉之极地尖叫,周身猛然升腾起金色的火焰,羽歌夜退后一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谨慎旁观。

    虞梅原施展太上天罚之刀,都只能以天地灵气化刀,这世上若说有一把刀能够承受住太上之刀的力量,怕是也只有楚倾国手中的倾盆。

    剩下的十一个妖兽蛊兵,都是十分罕见的魔兽,虚幻瑰丽的影子,像是凝固的云朵,融化的水晶,却饱含着杀机。其中一头六牙白象一个闪烁,便已经突然现身在楚倾国旁边,楚倾国信手一刀,无半点烟火气,便将六牙白象斩成一团灰烬般的雾气。

    刀法极境,大巧若拙,返璞归真,楚倾国一刀出手,便以达到当时无人可及的境界,便是虞药师在这儿,也会发现自己比这个看上去总是大大咧咧,受困于俗世感情的悦王君,要差上不止一筹。

    从出刀开始,楚倾国便松开了护住肚子的手,对于一个怀孕的人而言,这样的坦然动作,十分少见,但是他的脸上不仅没了那温柔的笑容,更没了人类的情感,这张俊美的脸,就像是一个天道的化身,要处决这些不应存在的造物。太上之刀,已经超脱了斗气范畴,而是一种心境,在如同天道般视万物为刍狗的心境下,没人能和他匹敌。

    妖兽蛊兵们纷纷向着楚倾国扑去,吞天之狼,蒙江巨蟒,九尾狐狸,楚倾国若闲庭信步,轻松将九个都近于亚圣兽的妖兽蛊兵斩成灰烬。唯独最后一个,竟是一头虚影飘渺,如同披着长袍的人形的怪物,它是少数可以和神龙,歌铃相提并论的上古妖兽,诸玛什。

    以楚倾国从圣地知道的世界起源,结合他自己猜测来看,似乎是一个没能成功变为兽人或雄性,反而出现了可怕异变的怪物。郭小山不知如何得到了它的血脉,竟然造出这样一头妖兽蛊兵。

    更可怕的是,他手中捧着一个长达一尺,高宽半尺的匣子,只需一眼,楚倾国就看出,那就是传说中的剑帝之匣。

    面对这件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兵,即使是楚倾国,也不由自主地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肚子,他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然而楚倾国修炼的刀法,乃是太上之刀,他之所以养刀十年,是因为他始终没有大成,此时太上心境因为担忧不攻自破,他扑地喷出一口鲜血,妖兽蛊兵从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此时却像是得意至极的微笑着,他甚至没有开匣,就破了楚倾国看似超脱凡俗的可怕刀法。

    杀死所有的妖兽蛊兵,也没有剑帝之匣来的危险,羽歌夜法力空耗的时间,一旦被喂下那所谓天人五衰之毒,加上这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兵,剑帝之匣,便再无翻盘可能。

    楚倾国将倾盆刀猛然甩出,倾盆刀上缠绕着丝丝如同水晶般的丝线,在刀身之外又凝聚出一层气刀,似慢实快地深深扎进诸玛什妖兽蛊兵的头颅,将他扎成一片灰烬。剑帝之匣滚落在地,这件天下第一神兵,此刻却无人在意。

    楚倾国痛苦地捂着肚子,他紧紧抓着地面,因为剧痛,指甲深深勾入地面:“帮帮我,帮帮我!”

    躲在营帐外偷窥的夜阑惊慌地看着他,竟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楚倾国痛的说不出话,只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向他伸来。夜阑四处看了一眼,再回头看了楚倾国一眼,起身就跑。

    楚倾国绝望地闭上眼,却听到夜阑高喊:“来人呐,救命啊!”夜阑竟然跑了回来,整个营地,霎时乱作一团,羽歌夜早已准备好了稳婆,但是面对动了胎气又早产的楚倾国,全都束手无策。

    “是毒七分医,我信你!”楚倾国被抬到后帐,剧痛之际,紧紧抓住了夜阑的袖子,全身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因为肤色黑,所以他不是呈现苍白,而是呈现一种可怕的灰色,像是被烈火焚烧之后,失去一切活力的木炭。

    孔雀翎竟在最后一刻,突破了孔雀皇族,甚至众多禽族千百年来没人实现的火法最终奥义,涅金焰。然而这火焰,却只能作用于自身。瑰丽的熊熊金焰猛然化作一只冲天而起的凤凰,从孔雀翎身上消散。孔雀翎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整个人焕然一新,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是怨毒至极的死灰色。

    “羽歌夜,你死不足惜!”焕然新生的孔雀翎,耗尽法力的羽歌夜,这场战斗,似乎势必逆转。

    “歌铃歌铃~”轻盈温柔的叫声在已经几乎被荡平的西凤皇都响起,五只粉色的小歌铃,在空气中渐渐显出身来。

    歌铃这种神奇的生物,具有人类都无法媲美的智慧,看似只能名叫歌铃这种声音,似乎一派欢乐自然,却实实在在是第一等可怕妖兽。羽歌夜解封了山之歌铃,唐星眸解封了泽之歌灵,莽蓬莱死后,极光大神庙中的雷之歌铃也被释放,而在唐莲若死后,天地两只歌铃也同时出现,这才是羽歌夜认为郭小山死掉的真正原因,他相信世界上如果有人能捉住逃逸的地之歌铃,就只有郭小山这个千年难遇的恶魔。

    如今五只歌铃突然出现,孔雀翎心中浮起极其可怕的预感,他猛地捂住自己的手腕,整条白皙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像是被焚烧一般变成焦黑色,猛地从他的手腕里,蹦出一只圆滚滚,粉红色,长着天蓝眼睛的歌铃,明明还是可爱的容貌,但是羽歌夜却清晰感受到,它散发出的,远比孔雀翎更可怖的怨毒之气。

    随着歌铃飞出,孔雀翎的身上涌起纯金色的法力,都已经化作实质的光雾。孔雀翎浑身都出现了烧焦的痕迹,妖魅的容貌此刻惨不忍睹,他痛苦地挣扎着,但是当初与歌铃合为一体的是他,现在因为涅金焰将歌铃复活的也是他。他和歌铃的法力出于同源,根本挣不开这只脱困而出的可怕歌铃,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孔雀翎当年做下这件恶事,是否想过会有被歌铃报复的一天。

    孔雀翎挣扎着向着蠢狼的尸体爬去,但是他身上的金色法力越来越快地涌出,全身像是再一次燃起了涅金焰。他费力地向着蠢狼爬去,但是却已经没有力气,手指在距离蠢狼衣角不足一寸的地方,盲目地空抓,却抓不住衣角。羽歌夜蹲□,将蠢狼轻轻一推,孔雀翎抓住蠢狼的衣角,回光返照一般生出最后一股大力,扑到蠢狼身上,焦黑的手臂抚摸着狼族青年的脸,他抬起头,对羽歌夜微笑着说:“谢谢。”

    他的头慢慢垂下,倒在蠢狼的面前,像是相互依偎拥抱一样,这位火焰法术造诣冠绝古今,实现了连圣师唐金熙都没做到的涅构想的盖世妖孽,就这样死去。

    六只歌铃聚在一起,欢乐地叫着,飞来飞去。

    “想走?”羽歌夜眯起眼睛,看着它们在漫无目的的飞舞中,悄然向着天空逃逸的身影。羽歌夜缓缓飘起,头天,脚地,东山,西雷,北泽,南火,六只歌铃发出委屈的叫声,以六只歌铃,六个基点,形成一个正八面体,将羽歌夜围在当中。

    楚倾国几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不是简单的动了胎气,而是太上之刀和倾盆刀皇的刀气,侵入了体内,浑身如同凌迟一般痛苦,早已化作兽型的他,形如一只灰色巨犬,侧躺着身体,痛苦至极,身边放着好几个热水盆,里面却已经满是鲜血。

    “这是我师门留下的秘药,可是我,只能救一个。”夜阑捧着手中的药瓶,跪坐在楚倾国面前,几乎都不敢说出这句话。楚倾国在剧痛至极的情形下,竟然生生定住一霎,眼睛看着夜阑的药,又看向夜阑的眼睛。

    “一个绝对能活。”夜阑仓促地保证着,楚倾国的犬尾打在夜阑的手臂上,然后搭在自己的腹部,他自己则用嘴咬住了床榻的横木,只是刚刚咬住,牙齿便深深嵌入木头之中,可见其痛之烈。

    羽歌夜缓缓落在地面,六只歌铃发出歌铃一声,竟然猛地如同六团粉色流星一样,飞逝于天际。他们当年信任圣师唐金熙,成就了圣师不世功业,却在圣师晚年险些被迫分裂,更被封印至今,再不肯相信人类,所以消失在天边。

    羽歌夜此时融合唐星眸和孔雀翎法力,终于确认,智慧之妙,古今一同,老子三生万物的真旨,在他身上也得到了体现。三力,最终汇为一体,然后缤纷演化,他的身体内,充满了瑰丽的色彩,那是栩栩如生的能量,逐渐充盈他身体的每个细胞,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他睁开眼来,面前凝聚出一面冰镜,只是信手凝聚而已,这镜子就圆润非常,边上更有精致的盘龙冰花。

    幸好这段时间,西凤皇宫中已经没有人,否则在他完成最终蜕变之前,若是有人袭击,他就成了全无防备的状态。而现在,天人合一时能够交融万物的感受,更进一步,羽歌夜周围的一切,都似乎焕发勃勃生机。

    他跃下浮桥,来到孔雀胆面前,当初身材健美的黑孔雀,如今已经十分消瘦,羽歌夜伸手按在他的腹部,强大的生机补入了孔雀胆的身体。

    羽歌夜如今的法力,已经达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他发现现在其实自己只是在激发孔雀胆本身的生命活力,并不是自己真的补益,所以孔雀胆没办法去腐生肌,也没办法恢复如初,甚至颇有些饮鸩止渴的味道,此时恢复之后,若是没有补充,将会更快的失去生命活力。

    羽歌夜想要把孔雀胆拦腰抱起,孔雀胆却抓着他的手,自己踉跄着站了起来,怀中抱着的小孔雀倒是精神头不错。羽歌夜将年纪幼小而长得丑丑的,只有尾巴上有几根短短翎毛的小孔雀抱在怀里,像是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意义不同,一直蜷在孔雀胆怀里的小孔雀,发出了轻轻的哀鸣。羽歌夜怜惜地摸摸他头顶细弱的翎毛:“他叫什么名字?”

    “羽墨。”孔雀胆虚弱地回答一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羽歌夜搀扶着他,向皇宫外走去。

    夜阑抱着怀中瘦弱的孩子,这是一个雄性,但是头顶的角却像是没有长大的嫩芽,身上显出一种淤紫色。他把手中的药丸缓缓喂尽了孩子的嘴里,当年他学医不成改学用毒,他的师父赶他出门,但是还是给了他一颗治伤圣药,逆死天生丸。这药丸有食指指节大小,却入口即化,瘦弱的孩子吧嗒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虽然微弱,却十分清晰的哇哇哭了。

    哭,对于孩子来说,便是生命的开始。

    已经几乎无法呼吸的巨犬睁开了眼睛,夜阑连忙跪□,将孩子递到了楚倾国的眼前,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变回人形了,从犬吻中伸出舌头,却没力气伸到太远,夜阑将孩子凑过去,像是感受到了温柔的舔舐,孩子止住了哭声,还没有睁开的眼睛向着楚倾国的方向,小拳头握得紧紧的,轻轻拍打着楚倾国的犬吻。

    “再坚持一下,殿下就要回来了。”夜阑此刻,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楚倾国为了保住孩子,把太上之刀暴走的刀气都吸到了自己的身上,现在经脉寸断,才会连变化都无法做到,就是神o降临,也救不回来了。

    他并不知道,兽型对于楚倾国而言,其实是最厌恶的形态,从人变兽,他曾很长时间无法适应,只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无能为力。

    楚倾国缓缓闭上眼睛,再也不曾睁开。

    婴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又一次发出了嚎啕大哭。夜阑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此刻抱着孩子,试图让他安静,不停绕圈行走,也根本没有用。

    “发生了什么事?”羽歌夜听到孩子的哭声,抱着孔雀胆狐疑地走进了营帐,孔雀胆看到眼前的场景,即使虚弱至极,仍然浑身一颤,猛地从羽歌夜的搀扶中挣脱了出来。小孔雀惊叫一声,落在了孔雀胆的肩膀,困惑地看着床榻上那只巨犬。

    羽歌夜一句话没说,扑在楚倾国的身上,身上勃然的法力让小孔雀惊恐地叫了起来,整座营帐都轰然向着四面八方倒塌,夜阑带着小婴儿,孔雀胆抱着小孔雀,连忙避开了这里。

    磅礴的法力涌动着,羽歌夜持续不断的输入,最后,他的头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灰白,夜阑担忧地叫道:“殿下,没用的。”

    羽歌夜没有回头,可怕的杀机却牢牢锁定了夜阑,夜阑再也不敢说出一句话,羽歌夜没有继续输入法力,他迟疑地愣在那里,探手扶住了布满齿痕的床榻横梁,看到旁边有着明显是爪痕的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不虚此行。”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

    ☆、122江山易主

    “朔国师的病,在于毒瘤堵塞心脉,如今我已经将毒瘤的生机断绝,随着血液的循环,朔国师的身体会很快变好,平时多吃些活血化瘀的食材,多滋补身体,便再也不会有问题。”羽歌夜最后为朔长绝把脉,“若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来云京找我,灵感大王的爵位不会褫夺,云京也永远留着朔国师的位置。”

    “能够延长寿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一辈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朔长绝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能够被称为红润的色彩,不过他身体好了,莽红袖反而更加缠腻,就和朔长绝同乘一骑,搂着朔长绝一刻不肯放手。

    羽歌夜沉吟片刻,捏着拇指中指成两界大手印:“两界大手印乃是朔族秘传,按说,我该还给国师。但是我对阵孔雀翎的时候发现,两界大手印,两指成世界,其实并非真的成就世界,而是将两指捏住的东西,彻底粉碎,残余的毒烬,却会进入身体,这才是朔族后来越来越早逝的原因。”

    “其实我也有所察觉。”朔长绝脸上没有一丝遗憾之色,“朔族因两界大手印而成天下望族,却也因为它子孙凋零,如今两界大手印在你手中,传与后人也好,陨灭也罢,都和长绝无关。”

    “有红袖在,还用得着那两根手指?”灵感大王语中带着鄙视,但是对羽歌夜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二人自称,都放下了朔莽这北方大姓,说明二人已经放弃了过去的身份,不再是国师和大王,“小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放牧青格尔,饮马天湖畔,没想到真的有实现梦想的一天,此生别无他求。”

    “那歌夜就不耽误二位奔赴美好生活了,希望来日我到青格尔草原,还能喝一杯红袖大哥自酿的马奶酒。”羽歌夜拱手抱拳。

    “好说好说!”莽红袖也豪迈抱拳,“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羽歌夜目送莽红袖和朔长绝同骑远走,露出一丝微笑,他转过身来,“来,羽墨,到爸爸这儿来。”

    听到召唤的小孔雀,笨拙地扑腾着飞起,落在羽歌夜的肩膀,才四岁大的小孔雀,却已经活泼的不行,用还有些钝的雀喙啄着羽歌夜的耳朵,羽歌夜笑着闪躲,“羽墨,别闹。”

    羽墨高兴地张开小翅膀,发出长长的鸣叫声,很快就又不安分的飞回了孔雀胆的肩头。孔雀胆却没有羽歌夜那么温柔,当羽墨喳喳叫着向他怀里的孩子啄去,他屈指一弹,羽墨便委屈地挪动着双爪,想了想,又飞回了羽歌夜头上,确实是头上,他的爪子抓着羽歌夜头顶的发髻,那发髻已经松散,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被抓了,羽歌夜无奈地捉着他双脚放下来,回头望着孔雀胆。

    “睡了。”孔雀胆轻声说道,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瘦弱的小婴儿,看着就有些虚弱,但是脸色倒还好。

    “该喂奶了。”夜阑从后面赶过来,手中握着个琉璃奶瓶,里面撑着深咖色的液体。本来还睡着的宝宝睁开眼来,看到夜阑和手中的奶瓶,眨眨睫毛长长的眼角,便沁出一滴眼泪,委屈地呜哇哇哭了起来。“我已经尽量改良配方了,但是味道还是……”

    羽歌夜探身接过小宝宝,将奶瓶虚虚引来,小宝宝看到羽歌夜,泪珠儿不流了,却不住试图扭头躲进羽歌夜的怀里,只是他实在太小了,根本都扭不动,小手胡乱推拒着,羽歌夜用嘴咋咋奶嘴,把奶嘴捂热吸出奶来,带着淡淡涩味的牛奶,对于成人而言,都不容易接受。小婴儿委屈地含住奶嘴,吸了起来。

    “主子,就快到云京城了。”十二队长中的白虎,出现在羽歌夜身边。

    羽歌夜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巍峨的城墙,百千年不曾散去的繁华,发出极轻的一声:“呵呵。”

    这一次,再也没人敢关门拦阻羽歌夜,云京城上的守城人,带着谦恭和畏惧,看着大军停在京门十里之外的极昼祭坛。

    羽歌夜亲自登上极昼祭坛,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却清楚传遍每个角落,连守城的士兵,都能听到他的话:“不夜城八千白马,还在否?”

    “在!”潜藏不夜城三年的八千白马,齐声应答。

    “冰冠下两万龙鹫,还在否?”

    “在!”两万铁甲峥嵘的龙鹫军,齐声应答。

    “快哉楼三百龙脊,还在否?”

    “在。”三百龙脊和被三百龙脊死死钉住的西南大军,齐声应答。

    “天下兴亡匹夫怒,身披戎装伐胡虏,刀枪为乐血为酒,共饮十方做人屠。风雪不灭钢铁志,沙尘不掩壮士心。四关雄立戍西北,必将铁马踏冰冠。青衣带水过西南,誓将禽血红玉关。纵有颓靡钝刀刃,自将侠骨震凡心。勇卒暮年心不死,犹在梦中听战歌。今朝有幸成壮志,普天之下尽中国。功过任他后人说,留取丹心照山河。”羽歌夜唱起镇灵歌,将杯中美酒,撒在极昼祭坛,三杯祭英烈。

    镇灵歌再一次响彻,这一次,是为了悼念没能等到天下一统,功成名就的伙伴,为了召唤他们马革裹尸的英魂,回到他们的故乡。

    此时已经进入冬季的云京,也开始飘下雪花,昏暗的天空中,洁白的瑞雪像是飞舞的英魂,又像是涤荡人心伤痛的温柔羽毛,铺满了大地。

    数十万人的镇灵歌,让云京城都全数听闻,守在云京门口的百官,都被这豪迈苍凉的歌声震颤心灵。章鸣镝这个老狐狸,一面想讨好羽歌夜,一面又生怕羽良夜还有翻盘机会,竟发动百官,奏请出京迎接羽歌夜回京。这样无论谁胜谁败,他都做足了功夫,本来正得意的他,此时听到镇灵歌,也不由白了脸色。

    先行致祭,而不是先拜皇帝,羽歌夜的举动,已经传达出十足的信息,云京城外百官跪迎,却只看到羽歌夜一人独骑,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向着云京城走来。

    “悦王殿下功高千秋,德盖万古……”章鸣镝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就被羽歌夜冰冷眼神看得仿若喉咙生冰,再不能言语。

    羽歌夜一骑入京,百官相随,来到紫禁城门口,却看到一个人,站在紫金城外五气朝元桥上,穿着深紫裘袍,白色里衣,手中提着一盏八景宫灯,照亮了因为大雪而发昏的路。羽歌夜眼神有片刻恍然,旋即滑下马来,站到他的对面:“这身衣服,你不配。”

    “至少,不会在见你的第一面就被你杀死。”羽良夜微微一笑,提着八景宫灯,和羽歌夜并肩向着紫禁城内走去。

    “难道你还想挣扎吗?”羽歌夜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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