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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日骑士[出书版] 作者:千舞

    率地面对自己的错误。「我不应该让你和我一起守护这个破败的国家……不该拉着你一起……可是、可是……对不起……我就是不想放开……我不要一个人,不要一个人跟着被埋葬……对不起,银希……」

    银希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听着弗雷格从未说出口的告白。

    「对不起,银希……」他哭泣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神殿里回响。「对不起……我不想一个人……我很自私,我、我总是让你去杀人……对不起……我为了自己…… 却把你拉上了。」

    这个坚毅而圣洁的人,在自己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泣,颤抖着的肩膀,无法阻止的泪珠,悔恨却真诚的道歉……

    银希轻轻地抚摸对方柔顺的浅金色长发。终于,他也放下一直以来的假面,坦率面对自己的欲望和私心……

    「对不起……」那张精致的脸微微抬起来,上面是难得一见的软弱和愧疚。

    「我非常讨厌这个国家,」银希轻轻地说:「我讨厌这个国家束缚住了你,我讨厌这个国家莫名其妙的政治,我讨厌无能的人却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

    弗雷格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他知道银希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内心。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不存在灰色地带,做事完全凭自己的喜好,那么自由和强大……

    「我对这些都非常讨厌,」银希继续说:「可是,如果你觉得对约尔西的诺言是值得你付出生命守护的,那么我会和你在一起,即使这个a脏而腐朽的国家多不值得你我为它努力,但是……」

    银希顿了顿,低头吻去弗雷格的泪。「如果这是你的希望,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哪怕结局是毁灭……那么,我接受你的道歉,也接受你的邀请。」

    「银希……」

    弗雷格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会这样,即使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这个男人还是会原谅,并且按照自己说的做。

    可是,眼泪……还是停不了。

    「喂,我都接受道歉了,你干么还哭啊……」

    还是……停不下来,还是觉得非常愧疚。银希……我只是不想放开你,我不要,不要一个人背负这样的重担。

    「唉,你呀,总是这样子……」

    温柔的吻、温柔的话,让我更加不肯放开。

    所有人都觉得是你一直霸占着我、不肯放开我,可是……其实是我不想放开你,是我……想要独占你。

    「银希……银希……」弗雷格靠在银希怀里,「抱我……」

    好像在银希的怀里,就什么都不害怕了,银希可以抵挡一切危险,带给他无以伦比的安全。

    「银希……银希……我爱你……」弗雷格小声说:「所以,即使是毁灭……也一起吧。」

    「好。」

    温柔的吻落到他的头发上。

    第八章

    当拂晓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神殿的台阶上时――

    「慢一点,我的腰……」弗雷格发出妖媚的呻吟,两腿分开跪在床上。

    白色的液体沿着大腿根部缓缓流下,巨大的性器自身后贯穿他的身体。

    狰狞的性器填满身后的菊穴,快感席卷身体,连呻吟声都被扼杀在喉咙里。火热的硬物快速地抽离到穴口又猛然进入,而早已习惯欢爱的身体迎合地扭动腰部,寻求更加强烈的快感。

    「停、停下……」弗雷格一边喘息,一边抗议,「不、不要了……我……嗯嗯……啊……轻点……」

    感觉满溢在甬道里的液体被对方的冲撞再次挤出穴外,弗雷格开始怀疑,如果自己不是具有治愈能力的神官,也许早从第一天开始就下不了床……

    「不要?」身后的男人恶意地挺身顶了一下,小穴猛烈收缩,柔软的内壁痉挛般摩擦炙热的性器。

    「嗯……啊……」弗雷格恨恨地转过头,「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但腰被猛然按住,银希俯下身咬住他的耳垂:「想快点的话,就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你……」弗雷格咬咬唇,回过头不说话。

    保持着交欢的姿势,男人的阳具再次从后面贯穿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淫靡气息,肉体的撞击声让洁白的房间显得情色。

    「不要……」弗雷格虽然刚刚才决定不要说话,但在对方巨大的性器继续侵犯自己时,依然忍不住求饶,「要坏掉了……不要……嗯……我要、要射了……」

    「是你早上引诱我的。」银希忽然一把抓住弗雷格想要释放的前端,咬住他圆润的肩膀,而精壮的腰部依然持续摆动冲刺。

    「啊……那不是引诱……」弗雷格反驳,「只是早安吻啊……」

    「是引诱……」男人眼睛里盛满深沉的欲望,「你在引诱我……」

    跟这色狼根本说不清!弗雷格绝望地想。

    濒临高潮却无法释放,他不耐地扭动,「银希,给我……让我射……」

    男人的另一只手伸过来探入他口中,侵犯着他的口腔。

    这样双重的侵犯更容易让人兴奋,弗雷格仰起头接受入侵,舌尖无意识地跟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纠缠。

    「小妖精……」银希的声音似乎既愤怒又渴切。紧跟着,弗雷格的腰部就承受了更强的撞击力量,可他非但不觉得疼,反而更加卖力地想迎合。

    无法言语的唇逸出高亢呻吟,银希一下子放开被禁锢的分身,让两人嘶吼着抱在一起攀上欲望的高峰。

    弗雷格喘息着趴伏在柔软的被褥上,身体自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淫靡的诱人气息。

    浅金色的发丝就像水流一样顺着被褥的褶皱散开,蓝色的眼睛迷茫而惑人,白皙的皮肤上满是如花瓣一样的吻痕,双腿无力地分开,依然收缩着的后穴缓缓流出浊液,而前面的性器还痉挛般吐出稀薄的精液。

    轻轻抚摸弗雷格修长的双腿,银希刚想开口说「再来一次」,紧闭的大门一下子被人推开。

    他反应迅速地将被褥盖到弗雷格身上,随即以杀人般的目光瞪着破坏他好事的人。

    无论谁被银希这样瞪着,都会畏惧,大概连路德也不例外。

    但是――闯入者却根本不把银希的瞪视当一回事。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啊!」爽朗的笑声让躲在被褥里的弗雷格愣了愣。

    对方手还握着门把,灰色的眼睛看着床上的两个年轻人,整个房间弥漫着的淫靡气息仿佛瞬间被这笑声冲淡了。

    虽然说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双方都很尴尬才对,可是现在根本不是这样。

    「老头子,你怎么进来了!」银希拉过自己的衣服朝门口的人大叫。

    门口的男人一身戎装,铮亮的盔甲和皮制的战靴显示他刚从战场上回来,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但灰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混浊,反而充满了活力和精明。

    「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那人抱臂看着银希,「好久不见了,银希将军,从监狱里被释放了吗?」

    银希被弗雷格送进监狱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已,其中一个就是这个老人――

    弗雷格从被褥中探出头,蓝色的眼睛漾着柔和的笑意,「好久不见,卡迪斯将军。」

    「哈哈哈!」卡迪斯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亲热。」

    「没关系……」弗雷格用手顺了顺头发,然后侧身去拿旁边的衣服。「刚好结束了。」

    银希依然像嘴馋的狼一样打量着弗雷格的身体,但碍于卡迪斯在场,又不好扑上去,只好自己慢慢地穿衣服。

    今天是艾尔伦最放松的日子,卡迪斯将军率领的主力回到被围困半个月之久的艾尔伦城。

    即使是一直对诸事表示不满的国王安德烈也对卡迪斯的回归表示欢迎。

    叛军早就撤退到他们的要塞城池,卡迪斯回城时也已派人去集合其他地区的军队,这样一来,消灭叛军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所有人都认定这次内乱不过是自不量力的叛军所演出的一场闹剧罢了。贵族们又放下忧心的心情,开始准备晚上的宴会了。

    在神殿旁的公墓里,弗雷格和卡迪斯正在凭吊已经亡故的兰诺。

    「是吗……兰诺他,选择了这样一条艰难的路吗?」卡迪斯端着酒杯,而在祭台上还放着另一只盛满的酒杯。弗雷格拢着袖子站在一边。

    卡迪斯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沧桑起来,「我在回城时就听说了,兰诺他……」

    弗雷格没有说话,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刻着兰诺名字的墓碑。

    「银希呢?」卡迪斯轻声问。

    弗雷格回答,「去巡视城防了,兰诺亡故以后,这件事情就由他接手。」

    卡迪斯笑起来,「真想不到啊,那家伙做起事情来还是有板有眼的。」

    弗雷格也露出笑容,「是啊,他……做事情都很认真。」

    初冬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卡迪斯满是皱纹的脸也让人觉得亲切,就像在广场上喂鸽子的老人。

    「真怀念啊……」卡迪斯忽然轻声感慨,「那时候,我、你、还有约尔西,谈论过要一起守护这个国家。」

    弗雷格的心被「约尔西」这个名字刺痛了一下,尽管过了那么久,听到的时候,依然觉得疼痛。

    「是啊……还有约尔西。」弗雷格下意识地抬起头,在墓地的另一侧看到一座有些旧了的墓碑。

    墓碑的主人是约尔西公爵,他本是比特西亚的王储,结果却意外丧生,才改由第二顺位的安德烈继位。即使在多年以后,弗雷格依然守护着跟约尔西的约定。

    「其实啊……」卡迪斯的声音变得沧桑而低沉,「我为了保护这个国家而花费了一辈子的时间。」

    「卡迪斯将军……」

    「我呢……」他灰色的眼睛看向祭台上的那杯酒,「现在才发现,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卡迪斯将军?」弗雷格愣了愣,注视着卡迪斯。

    那年迈的侧脸和悲伤的表情,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连杀戮之神都敢挑衅的老将军吗?

    「我付出的青春、勇气、力量和血汗,现在看来都像没有意义一样,」卡迪斯沉声说:「我……开始后悔了。」

    「您、您怎么了?」弗雷格向前走了一步。

    卡迪斯缓缓地站起来,「兰诺总是那么冲动,年轻人就是充满活力……」他望向弗雷格,「弗雷格,我们的交情很久了,但是……很抱歉,我这次奔向的终点和你不一样呢。」

    弗雷格愣愣地看着他,原本温暖的阳光一下子变得冰冷。

    是啊,原本会晚几天回来的卡迪斯,突然回来了――现在所有的人都放松了警戒……

    他想起来了,卡迪斯和兰诺的个性是那么相似,所以……他也选择了和兰诺一样的路。

    这个国家完了!

    弗雷格向后退了几步,「卡迪斯将军……您……」

    「对约尔西,我只能说抱歉了,」卡迪斯灰色的眼睛看着弗雷格,锐利得如同临战时般危险。「将来到了地狱,我会向王子殿下请罪的,无论是什么的惩罚,我一概接受!」

    他是约尔西的剑术老师,约尔西曾留下遗言要他和弗雷格一起守护比特西亚――但……

    卡迪斯叛变了!

    前一秒还是艾尔伦的救星,现在却成了通往冥界的领路人!

    要去通知他们!银希、艾尔泽、安德烈……

    「路德大人让我带来这个东西,说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卡迪斯的声音还在耳边,弗雷格转身刚跑了几步,意识就被黑暗吞没了。

    银希……

    可在丧失意识时,他想到的竟然不是将要起内乱的艾尔伦,也不是王室的安危,而是――那个永远包容他的男人!

    弗雷格猛然睁开眼睛,可是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没有光线,连自己的手也看不到,他用力眨眨眼睛,四周依然一片漆黑。

    黑暗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周围的温度并未让他觉得冷。

    他微微抬起手,没有空气的流动。是被关在什么封闭的地方了吗?

    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念动咒语。这是一个简单的光球魔法,他需要一点光线来看明周围的情况。

    可是调动魔法元素的古老语言就像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掉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弗雷格愣了愣。他在魔法上的造诣虽然算不上顶尖,但魔法光球可是最基本的魔法啊。

    他再试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作用。

    这是……怎么回事?

    他缓缓站起来,伸出手来触摸四周,但什么也没有摸到,他似乎在一个极为开阔的空间里。

    他只记得跟卡迪斯在凭吊兰诺,然后……

    然后卡迪斯叛变了。

    心脏仿佛被尖锐的东西刺入一般。卡迪斯的背叛,明明应该有迹象,可他却下意识地避开怀疑。因为相信卡迪斯,所以他对那些疑点视而不见……

    想到这里,弗雷格一下子紧张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卡迪斯已经行动了吗?

    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就在弗雷格迷茫时,整个空间突然变亮起来,眼睛因为无法适应明亮的光线而下意识地闭起,一会后才小心翼翼地睁开。

    这是……什么地方?

    路德快步走过华丽的走廊,推开尽头的一扇门。

    这是一间卧室,阳光透窗照进,在精致的地毯上镀了层微光,白色窗帘被初冬的风轻轻拂动。

    爱丽丝抱着法杖背对他站着,失明的拉姆坐在床的一侧,而床上躺着的人――

    路德走过去,看到巨大的床上昏睡着一个漂亮的年轻人。

    浅金色头发铺展在白色被褥上,皮肤如牛奶般白皙而柔软,精致的五官给人一种奇异的柔和感。

    洁白的神宫袍被被褥遮住大半,宽大的领口露出一部份圆润的肩膀,以及上面浅浅的齿痕,而优美的颈项上也带着暧昧的粉色吻痕,这都显示出这具身体刚进行欢爱不久……

    「我不喜欢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爱丽丝郁闷地针对床上的人发表评论,「听说很厉害,可怎么看上去就像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爱丽丝继续说:「看看他身上的痕迹……」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弗雷格肩膀的齿痕上。「在床上肯定很热情,第一次看到他时还真不觉得……」

    她的手指并未离开弗雷格的身体,而是沿着肩膀的线条将宽松的神官袍缓缓拉下,露出洁白皮肤上遍布着的痕迹……

    当爱丽丝的手继续往下时,手腕忽然被路德按住。

    她听见对方略带沙哑的声音,「好了,别闹了。」

    爱丽丝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头,「路德大人……会痛……」

    「抱歉。」路德一下缩回抓在她手腕上的手。

    爱丽丝皱眉揉着自己的手腕。先不说她是个法师,身体能力跟战士根本没法比,更何况她是个女人啊――路德大人刚才未免太用力了。

    「你们先出去。」路德轻声说,橙色的眼睛仍盯着昏迷的弗雷格。

    拉姆是第一个走出去的,即使看不见也不影响他的走动,因为空间是一个整体,只要技能存在,要在各个空间中移动是很简单的事情。

    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路德,爱丽丝犹豫了下也出去了。

    她从来没有在路德大人的眼睛里看到过类似的神色。有一点慌张、有一点困惑,甚至有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迷恋?

    那不是一个领导者该有的眼神啊……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路德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弗雷格。

    床上的人呼吸均匀,但是眉头轻蹙着,好像正在作恶梦。

    路德慢吞吞地挪到床边。以往的他,做事情总是很俐落,但是现在,他的心却有些慌乱,以至于他的行动也有些凝滞。

    那天他去凭吊兰诺,在墓边的这个人如花朵一般洁白,还有柔软的唇触……

    他坐到床边,下意识地伸出手,粗糙的手指落在发丝,感觉如丝缎般,指尖滑过他的眉、优美的唇,在微微湿润的柔软上流连不去……

    路德忽然低头吻上弗雷格的唇,失去意识的人没有丝毫抵抗力,和他初见他的时候一样。

    他撬开他的贝齿,舌侵入他的口腔,他的口中充斥着另一个男人的气息,身体上也留着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就像野兽在自己的地盘上留下气味一样吗?

    手指滑过漂亮的肩胛骨,欲望驱使他更深入……

    「路德大人!」

    清脆的声音就像警钟一样在他脑海里响起,他忽然清醒般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床上几乎被褪下衣服的身体。

    那具身体依然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撩拨着人们最原始的欲望。

    拉姆站在床边,他以往的存在感很弱,但现在却强烈得吓人。

    路德知道他看不见,但那种直勾勾向着自己的,仿佛视线一样的针对感让他十分不舒服。

    「……我知道了。」路德侧过头,不敢去看床上那具诱人的身体。「把他关起来……不,关进空间里去。」

    「是。」拉姆应了一声,声音一贯地温和细巧,好像刚才那道钟响般的喊声不是他发出来的。

    好像待在这个房间就会被诱惑一样,路德大步走出。

    怎么会这样?

    那个男人明明是障碍,是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

    路德停下脚步,手指不由得抚上自己的唇。

    还有那个人的气息……

    银希发现出问题时已经晚了,在检查城防的时候,他发现大部份重要的岗哨都换成了卡迪斯的手下。

    正在他困惑着询问艾尔泽时,卡迪斯忽然来了。

    「老头子,你把人都换掉了吗?」银希有些不高兴地问。虽然跟老头子交情不错,但是这次他觉得对方回来就是要跟他作对。

    没错,先是早上他和弗雷格做爱时,这个老头子不说一声冲进来。然后是现在,又把他布置的人手全部换掉了,好像是否定他的决策一样。

    「弗雷格呢?」银希看看卡迪斯身后,「他没有和你一起吗?」

    卡迪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高高的蔚蓝天空,忽然轻声问:「银希,你觉得……这个国家怎么样?」

    「这个国家?」他冷哼一声,「烂透了,这种国家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我觉得就算没有叛军,外国侵略也会让这个国家灭亡……」

    「是吗?」卡迪斯的声音依然淡然。

    「当然了,」银希从垛口看下去,「这种国家只有弗雷格稀罕,我觉得啊……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你觉得呢?」

    卡迪斯沉默了很久,直到银希看见潮水一样的叛军从前面的道路上涌来,卡迪斯才开口,「我也觉得如此呢。」

    「喂,老头子,准备迎战……」银希刚转身准备指挥战斗,忽然肩膀上一沉,卡迪斯惯用的巨剑正抵着他的脖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银希只是微怔,然后眯起黑色的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推翻这个王朝!」卡迪斯灰色的眼睛就像银希多年前认识他的时候一样锐利,「我要拯救这个国家!」

    「弗雷格呢?」银希一点也不关心谁背叛,或者这个国家将会怎么样,他关心的只有一个人。「弗雷格呢!」

    弗雷格能看到一个房间,可伸出手却碰触不到,就像面前有面透明的墙壁。

    有个人正在把厚重的帷幔拉起来,弗雷格看到那个人就是路德。

    原来挡着帷幔,所以周围才漆黑一片吗?

    「路德?」弗雷格侧过头,这才发现长袍的领子有些松,连忙拉紧。

    那个橙发少年拉来一把椅子坐在自己面前,弗雷格伸出手,却没办法碰触。

    路德看着他。那样迷惑的表情,就像个无辜的天使一样。

    可是……就连兰诺,也是因为他的命令而死的,还有拉姆的眼睛,以及无数他们的士兵……

    路德伸出手握住弗雷格的手腕。

    弗雷格惊讶了一下,盯着他的手。路德知道,只要自己轻轻一拉,就能把他拉进怀里。

    但他还是压下这股冲动。他说:「这里是我们的要塞。」

    弗雷格把注意力从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移到少年脸上,「……艾尔伦呢?」

    路德的声音是异于平常的温柔,「攻陷了。」

    第九章

    时间仿佛停止了,弗雷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体的力量像瞬间被抽去一般,他跌坐在地。

    艾尔伦……陷落了?

    比特西亚……毁灭了?

    这是真的吗?谁来告诉他这只是一个荒诞的梦境,艾尔伦……

    身体因为抽痛而紧缩起来,明明没有任何伤口,明明没有受伤,路德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古老的魔法攻击咒语,但身体竟然那么疼痛。

    早就做好准备了,如果无法守护它的话,那就一起毁灭吧……可是!明明什么努力都没有做,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它就已经陷落了!它毁灭了,而自己根本没有守住诺言!

    「你……」路德有些慌乱地看着弗雷格承受不住打击而倒在地上,精致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那仅仅是因为他的话吗……

    艾尔伦对他来说,真的如此重要?

    他拉着他的手腕没有放开,这个人像清晨中的白色花朵一样,看上去漂亮又脆弱。

    路德不由得伸出手,触碰他鼻尖落下的闪亮东西。它圆润地在他的鼻尖汇聚,然后像一颗珍珠一样落在他掌心,温热地支离破碎。

    那是眼泪吗?

    自从懂事以后,路德再也没有哭泣过。

    那是属于弱者的东西,是即使流出来也丝毫不能改变结果的东西,那是只会让自己觉得耻辱的东西……

    可是当他在弗雷格的脸上看到泪水的时候,心底深处竟然有些疼痛。

    「不要哭……」路德柔声安慰,长年杀人的手指帮他擦去眼泪。「不要哭……我还是让你做大神官……这样可以吗?」

    如此温柔的声音连他自己也惊讶,虽然让弗雷格再当神官也许有些困难,但是他一点也不想看到他流泪。

    不久前他还想杀了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那天听见别人谈论弗雷格如同神o使者一样君临大军上方的时候吗?还是探望兰诺的坟墓,他亲吻自己手指的时候吗?是他躺在床上,无声地诱惑着自己灵魂的时候吗?或是更早以前,在兰诺的传说里?

    那么柔弱无力、那么脆弱,明明只有那么一点点力量,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地守护那个腐败的国家?为什么要因为那种国家而哭泣得如同失去重要亲人?

    我不懂……

    「我想知道……你守护那个国家的原因。」注定药登上王座的年轻人轻声询问:「告诉我好吗?我……想知道,你哭泣的原因。」

    谁也不知道自己未来将背负怎么样的命运,但弗雷格从懂事开始就明白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

    从懂事开始就在祈祷,对光明之神祈祷、对高高在上的国王祈祷、对世间万物的精灵祈祷。

    在高耸的塔中学习古老的魔法咒语,幼年最清晰的记忆就是书本摊满了整个房间,而他那时候还没有椅背高。

    在无数寂寞的日子里,陪伴着他的只有书本和沉默的光明神像。

    有时候也会跟着别的神官离开神殿、探视平民。人民的生活很清贫,但他们依然相信光明之神眷顾着他们。

    真奇怪……我从来没有听见光明之神的声音……弗雷格心里是这样想着的,可是所有人都无比虔诚地看着那尊不会说话的石像。

    为什么……

    「要替人民向光明之神祈祷喔。」当时的大神官和蔼地摸着他的头发,「如果是你的话,也许能听到神的启示呢。」

    弗雷格困惑地眨眨眼睛。根本……听不见啊,没有任何声音,光明之神……真的存在吗?

    人民的生活很辛苦,就算他极少离开神殿,也知道这一点。而高傲又贪婪的贵族理所当然地享用人民的劳动果实,却从来不付出。难道光明之神容忍这样的社会吗,难道这样的制度才是对的吗?饥饿的人民在冬日寒风中瑟瑟发抖,而贵族餐桌上的食物多到被任意丢弃腐烂,这就是光明之神――容许的社会吗?

    我……不明白。

    年幼的他因为领悟力较一般人高,又和光系元素亲近,所以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能和神沟通的人。

    「你将来一定能成为能和神沟通的人。」老神官慈祥的抚摸着他的头,这么说。

    那么,您呢,您听见了吗?弗雷格仰望着大神官,但还是没把疑问说出口。

    高高在上的神权、仅次于王权的神权,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能获得吗?

    很迷惑、很不安。

    于是,在继承大神官称号的前一天,他逃跑了。

    弗雷格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那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他看着认真倾听的橙发少年,那人的血红色披风铺展在柔软的地毯上,好像正在流淌的血一样。

    无力地倚靠在路德的脚边,弗雷格继续叙述很早之前的事情。

    正确的说,应该是寻找,寻找成为大神官的理由。

    跟他一起离开的是比特西亚的王储,也就是王子殿下约尔西。

    约尔西比弗雷格大一岁,不能说他是一个天真的人,但在弗雷格眼里,他总觉得这位殿下有些过于理想化。当弗雷格偷偷溜出神殿时,约尔西就在门口等他,并且说,如果不带着他一起走,他就向大神官报告这件事情。

    后来想想,如果那时候坚持不带约尔西同行就好了,如果那时候有人阻止就好了。那样,自己在现在的这种时刻也就可以放弃,临阵脱逃也没关系了。

    但命运就是这般捉弄人,他们顺利的离开了。

    一个去寻找信仰,另一个去寻找理想。

    「我们的国家幸福吗,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人民的痛苦呢?」约尔西不满地对将来要成为大神官的弗雷格说:「为什么无论是父王还是大神官都觉得大家很幸福,路边饿死的尸体是透明的吗?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生活好就觉得世界美好?」

    看着慷慨陈词的王子殿下,弗雷格默默不语,他不懂政治,也不太明白一个国家是否幸福是该从贵族身上看,还是从人民身上看。他想知道的是,光明之神是否存在,他一直虔诚地祈祷,可是――光明之神真的存在吗?

    两人走过很多国家,但越是旅行就越是迷惘。

    不是所有的国家都信仰光明之神,也不是所有国家的贵族都那么高傲贪婪。

    正确的道路在哪里?

    怎么样才能让国家幸福起来?

    越走越远,就越走越迷惑。

    在不得不停下来时,两人几乎忘记之前的信念。

    那时候约尔西好像说过「喜欢」之类的话,但他一直装作没听见。那种事……应该是无所谓的吧,喜欢或不喜欢、爱或不爱,有区别吗?注定成为国王的人和注定成为大神官的人,他们的命运本来就纠缠在一起,很久的以后都不会分开。就像现在的国王陛下和大神官。

    所以喜欢什么的,等回去再说吧,现在,他只想找寻最初的目的。

    命运注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既然一开始没有人阻止,那么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有人来拯救。

    「我们遇上了巨兽人,那种怪物……」弗雷格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喜欢攻击人类。」

    手指抚过他的头发,路德觉得弗雷格很适合讲述,他嘴里的事情陈旧而真实,就像每个人年少的迷茫过往,即使是他,也有相似的记忆。

    「我知道巨兽人,」路德说,声音柔和而安定,似乎想要帮他驱赶恐惧。「那种程度的怪物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弗雷格愣了愣,垂下长长的睫毛。「是啊……我现在也觉得那并不是了不起的怪物……但是我们当时……却害怕得不得了。」

    约尔西那时候右手已经不见了,血腥味到现在似乎还没有散。即使是现在,弗雷格深夜里还是会被那场疯狂追逐的恶梦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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