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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你妹的越 作者:喵的神奇
,他看起来兴趣不大的样子:“造型倒是别致,只是不知效用如何。”
“那天我在寝宫的周边一带确实没有见到过任何鬼魂,至于其它那些离得远的鬼魂,一般不会影响到皇上。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力求万无一失,我制作了这块玉佩,上面有肉眼看不见的灵力,绝对可以保证皇上不至于被外鬼所侵扰。”
“当真?”杨曦有点兴趣了。
“比珍珠还真,有了这个玉佩,皇上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有内心里的鬼了。”我可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免得这一次的心理暗示大法不够强大,杨曦还是会晚上做噩梦,然后觉得我骗了他。
“胡说八道,你这不是拐着弯骂父皇心里有鬼吗?”杨曦还没发话,杨承就先坐不住了。
“你说我胡说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就说我胡说八道,你这不是血口喷人吗?俗话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这么寻常的一句话你都能解读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意思来,可见太子殿下你平时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腌h事情啊……啧啧。”
我这槽吐得十分地淡定,他越是急躁,我就越是淡定。杨承好像还想反驳些什么,但杨曦只吐出了四个字“练你的字”,就把杨承的气焰彻底扑灭了。
不愧是王霸之气他爹,若是从小有这样一个气势逼人的爹耳提面命地教育着,也就难怪被寄予厚望的杨承最终会变成这样一个没啥大本事的胆小鬼。
“不知这‘内鬼’两字应该如何解释呢?”杨曦对着我,就是一副长辈对晚辈的标准温和态度,仿佛我才是亲生的,而亲生的那位是充话费送的一样。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只能防止真正的鬼来侵扰皇上,却不能阻止皇上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些吓人的事情。”
“……也有些道理。朕有的时候确实是忧思惊惧,夜不能眠,如此说来反倒是心里想的太多了。”杨曦突然说,“对了,你不是挂职在司天监吗,不如也住到宫里来,时常过来与朕聊聊天,帮朕排忧解惑吧。”
我勒个去,如果真的住到皇宫里来,那我今后还有什么自由可言?!我连忙拒绝:“此事万万不可,我身上带有天界之仙气,会与皇上身上的真龙之气相克相冲,久住在皇上身边恐怕对皇上不利啊。”
“还有这种事?”杨曦也不知道是觉得这说法太新鲜了,还是干脆起了疑,算了,就算他起疑我也不怕。
“千真万确。”我硬着腰杆子坦然地看着杨曦,而且还故意说,“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要从宁王的府邸旁边搬走,到别处另寻住所。”
“你是说,珏儿他也……”杨曦惊疑地住口不言,他一定明白了我的意思。而杨承则在一旁用恨不得杀了我的眼光看着我,我偷偷地回过去一个“来啊你过来咬我啊”的眼神,气得他握笔的手都抖了。
杨曦生性多疑,对我的话只会选择性地听信,所以当然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彻底奠定了两个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高低,但是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有不坚定的锄头,没有挖不倒的墙脚……好像哪里不对,不管了,总之只要我锲而不舍夜以继日不断地忽悠下去,储君的天平总会慢慢向着宁王倾斜而去的。
只要将来杨珏当上皇帝,就算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他也绝对会新仇旧恨一起算,把杨承修理成十八般模样。但是最好在我走之前就能看到这喜闻乐见的一幕,为了早日实现这个夙愿,我决定再补他一刀。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说。今年五月,后宫里是不是失踪了一个叫晴夕的宫女?”我问。
杨曦一脸茫然,显然是不知道的,反正无论晴夕还是绿茵,这些妹子们的生命,对于大人物而言就和街边的猫猫狗狗没两样,估计这个皇帝连宫里一共有多少只这样的猫猫狗狗都不清楚。
他叫了一声“八宝”,大太监八宝公公就从一块帘子后面出来了,原来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在那里偷听偷看,皇帝对这死太监还真是信任啊。
“仙师大人,又见面了。”八宝对我一揖,算是打了个招呼。
是啊,不过我见你的次数可比你见我的还多,我干巴巴地“呵呵”了两声作为回答。
八宝不愧是大陈的东厂公,果然对身边发生的大小事情都了如指掌,杨曦把他叫出来一问,还真就有这么一个宫女失踪了,宫里侍卫太监们找了好几天,却怎么也找不着。
“不用找了,她被杨妃宫里的一个名叫小留子的太监掐死了,尸体就埋在御花园水池右边那丛牡丹花下面。”我在心里说,抱歉啊妹子,因为这个事情一看就深深地有一种宫斗剧的即视感,我不想卷进皇帝的家务事中去,徒惹他老人家猜忌,才想着找一个稳妥又两全的方法告知别人为你收尸,让你久等了。
“不知仙师大人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八宝替皇上问。
“是晴夕自己告诉我的,我说过,我看得见鬼魂。”我坦然地说,反正老子现在已经豁出去了,不拿点真本事出来,真要被某些人看扁了。
想到这,我故意意味深长地看着杨承说:“某些人总是以为,可以把阴谋耍到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以为只要杀人灭口就没有人知道他们做过什么坏事。却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杨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杨曦却为他解围说:“好了,仙师,你是在与朕说话,不要老是看着太子。”
“是。”既然皇帝发话了,我就先暂且停止火力,饭要一口一口吃,怪要一波一波打,这个boss留着日后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见完了皇帝,我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
我不在的时候,楚封和宁王派来协助查案的人对仙师府的排查并没有停止,等我回到家,一边吃着红莲临时给我烧的饭,一边听楚封跟我汇报情况:“照现在的调查结果来看,那天吃的青枣没有问题,毒物是混在糖里的,在你中毒的前两天府里还做了糖水鸡蛋,所以我们的第一步,就是找出了这两天里一切有机会接触到糖罐的人。”
“那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我只想知道结果。
“暂时还没有,只把嫌疑范围缩小到了二十一个人,现在宁王府的人正在加紧拷问。”
“拷问……?其中说不定有二十个人是无辜的,就这么连着他们一起拷问了?”我皱眉。
“我们无法确定到底哪个人才是无辜的,现在也只能宁枉勿纵了。”楚封这一刻目露凶光,颇有一点在边关杀场上的气势,“我知道你一贯心性善良,但是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了那个躲在人群之中的凶手。”
“我晓得,这也不是什么善良不善良的问题,只不过换个位置思考一下,你也一定不希望有一天平白无故地什么都没做,就因为别人的‘宁枉勿纵’被拷打或者被杀掉。”
“那……难道就不追查了吗?”楚封的声调透露着不乐意。
“查,当然要查!”开玩笑,那可是胆敢往我碗里下毒的人啊,“只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更加残忍又不会留下后遗症的拷问方法。接下来不要再打他们了,要是把无辜的人也给打死或者打残了,赔多少钱都换不回他们的身体。从现在起让人两班倒昼夜不停地审问他们,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嫌疑犯们有任何机会睡觉。把想问的问题弄简单点,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那种,跟很多没有意义的问题混在一起,反复不停地问他们,在他们极度疲惫困得要死的时候,就会不小心吐出真话,只要前后回答有不一致的地方,就说明这个人在说谎。”
“这个方法倒是新颖,我这就吩咐他们去办。”楚封说,“我还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出如此新颖别致、不拘一格的拷问方式。”
“不要小看‘后人’的智慧。”我含糊其辞道。反正我早已忘了是从什么地方鸡零狗碎、东拼西凑地看到这么些旁门左道的冷知识了,“效果我没亲自实验过,也不敢保证,你先试试看,我等会儿还得再出去一趟。”
我加紧速度扒完碗里剩下的饭,楚封皱眉问:“天都要黑了,你还要去哪?”
“去看望一下今天被我打击惨了的太子殿下。”我阴测测地说。
我隐身来到了太子府,只见杨承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样,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期间,先是太子妃想要过来安抚他,却被他臭骂了一顿。他的男宠琉璃想要见他,他也说心情不好不肯见,这么看来琉璃的待遇甚至比他正房老婆都还要好一些。
但是还有待遇比琉璃更好的,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小妾过来找他,杨承才收起了坏脾气,小心翼翼地扶着身怀六甲的小妾坐下来,心焦地问:“岳父大人呢,怎么还不过来?”
第47章 围观作死的节奏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妾是柳晋卿的妹妹,丞相柳贤的女儿,难怪看着有点像柳晋卿。
毫无疑问她是代表她爹嫁给太子联姻的,我猜想杨承对她应该也没有多少真感情,但是至少表面上的尊重是做得十足十了。
“你急什么,爹爹定是有事情耽搁了,瞧你这火烧眉毛的,难道天还能塌下来了不成?”柳姑娘嗔怪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回天可真的要塌下来了!”杨承语气很不耐烦,但至少没吼她,只是继续焦躁地走来走去,直到听到门人来报说柳闲求见。
“快快快快!请丞相到茶厅议事!”杨承连说了四个快,内心慌乱可见一斑。
我飘飘悠悠地跟上去,自从上次大难不死之后,我就发现我能飘了……
真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能力啊。
“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杨承一见到丞相就叫了起来,“你怎么就擅自动手了呢!这下可好,仙师不光没死,还怀疑到我头上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殿下镇定。”柳贤不温不火地说,“臣一向知道,殿下宅心仁厚……”我心说宅心仁厚个屁,你其实是想说他优柔寡断吧?你绝对是吧?
“所以你就可以凡事越过我,自作主张了?”杨承气急败坏地说。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事情的真相好像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说不定连毒杀我的计谋也是柳贤先提出来的,杨承犹豫不决没有答应,于是柳贤就自作主张了。
这么说来的话,柳晋卿他爹才是我应该报复的真凶才对。不过,如果不是因为杨承,柳贤也不会吃饱了撑的来找我的麻烦,所以要说罪魁祸首,还得是杨承。
柳贤面露不悦:“殿下言重了,老臣对殿下一片赤胆忠心,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殿下着想,绝无半点害殿下的意思。殿下何以如此责备老臣?”
“岳父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杨承终究还是不敢开罪了柳贤,“可眼下,仙师一定是恨极了我,父皇又极为信任他,而且他好像……好像真的有些不同寻常……”
“此话怎讲?”
太子就把我在面圣的时候说出宫女被杀了埋在哪里的事情,以及怎么当面编排他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柳贤,末了还不忘加一句:“父皇今日让我在他的书房里练字,又当着我的面接见仙师。等仙师走了以后,他看了我写的字,说了一句‘字如其人,字如其心’就让我回来了。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父皇绝对是看出什么来了对不对?”
“殿下镇定。”柳贤还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态度,“其实殿下大可不必吓唬自己,这‘仙师有异能’的传说,你我皆知是宁王等人有意营造的一个假象,陛下公开承认此事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就算陛下最近常为怪力乱神之思绪所扰,对此人最多也就是三分信七分疑。他是如何得知宫女被害的消息姑且不论,就算真如他所说可以挖出一具骸骨来,也可能只是那个太监手脚没做干净被人发现了,殿下不如想一想,若他真是无所不知,为何却针对殿下,而不来找老臣寻仇呢?再则,虽然他最终安然无恙,但是你想想,若他真那么神通广大,为何明知是剧毒还吃下去,并且毒发痛得满地打滚。”
连这个也被你们知道了么……看来我府上的人绝对有问题。
“可他当着许多人的面突然不见了啊,我们派去的人可是亲眼所见。”
我心说赶快告诉我谁才是“你们派去的人”!可他们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
“老臣也见过这一类‘大变活人’的戏法,表演得再精妙,那也只不过是戏法而已。”
戏法你个头啊!你给我原地消失一个看看!
“殿下再想想,皇帝看了殿下心乱之下写的字,八成心里已经怀疑此事是殿下所为,却只说了这么语焉不详的八个字,让殿下自己揣摩其中含义,甚至连当面责备都不曾,可见他并不想深究此事,无非是表示他已知晓,并且给殿下一个警告罢了。”
“……那,那我又该怎么办?”杨承六神无主地问。
柳贤低下头,我看到他脸上有一些失望的神色:“先试着与其和解吧,如若不成,必须全力杀之,否则殿下危殆。”
“岂有此理!”楚封听了我的转述,气得当场就拍了桌子,“好一个心狠手辣、机关算尽的柳贤!若不除之,天理难容!”
我闷闷不做声,楚封就盯住我的眼睛说:“你犹豫了是不是,就因为他是柳文的父亲?”
“是谁都一样,既然他要害我,我就不会手软。”我沉默了一会儿,“可是,我实在不知道,将来该怎么面对晋卿。”
“世事难以两全,想想你所受的痛苦,再想想尸骨未寒的绿茵。就差一点,你现在也已经冷冰冰地躺在棺椁里了。而且他还不打算善罢甘休,还要想出别的方法继续来害你。”说到这里,楚封的表情简直像要吃人一样,“与这些比起来,柳文的感受真的那么重要么?”
想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我只觉得人累心也累,疲惫地叹了口气:“绿茵的后事安排好了吗?”
“已经入殓了,只等择日安葬。”
“不用择了,就明天吧。早点收拾完府里的事情,我们也好集中精力,对付太子和丞相的联盟。”
“嗯。”楚封把手搭在我肩上,“你应该好好歇歇,这些零碎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所谓的“收拾”,最首要的就是把府里的人过一遍。
由于突然发了笔横财,又突然搬了很大的新房子,一下子得增加很多人手才能忙得过来,我雇了个管家之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此后由管家找来的一切轿夫、马夫、花匠、老妈子等等下人,我和楚封都没怎么过问,我虽然亲自面试了几个厨子,也只是看了看他们做饭好不好吃,合不合我的胃口而已。
现在想想,我真的是很傻很天真,图样图森破,当时楚封还提醒过我要严格审查用人,可惜就跟之前的很多次警告一样,我半点没往心里去,楚封又成天被我缠着腻腻歪歪的,自己也对这件事不太上心,没有一一亲自审查,这一点他现在也十分自责。
所以现如今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其中大部分人都开掉。
眼下十几个人被毒倒,二十几个人被抓去拷问至今没放回来,剩下的都吓坏了,自己也巴不得早点走人,管家更是天天闹着要上吊,死活不肯继续干下去了。
好在当天杨珏就给我派来了一个名叫焦典的新管家,我见过他,他是宁王的幕僚之一,偶尔我“夜巡”宁王府的时候,可以看到他跟杨珏商量着一些比较机要的事情,以及张观每隔几天都会跟他偷偷会面一次,汇报我的行踪。
用这个人当管家,我将更加没有隐私,更加被宁王掌握得死死的,但是至少会安全,于是我点头同意了。
楚封在这之前就已经发信到兴庭府,想把楚南也调到京城来。俗话说人走茶凉,他人虽然走了半年有余,茶却还没有凉透,边关老战友们乐得卖个人情给这个“平步青云”的同僚,所以楚南昨天就已经到洛阳来了。
楚南本来就老实胆小,不是当兵的料,只是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既然得到这么一个机会,就兴高采烈地到仙师府上干起了他最喜欢的行当――大厨,所以以后至少在“吃”这方面,我们可以安全不少了。
就在那天晚上,柳晋卿过来看望我了。
我发现他形容憔悴,虽然看样子在出门之前应该已经好好打理过自己,但是那满脸的疲惫和忧思郁结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你终于想起来看我了么?我先前差点被毒死了,难受得死去活来,却一直不见你来探望,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我心里酸溜溜的,嘴上自然也就不饶人了,其实我心里倒巴不得他别来,因为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
柳晋卿强笑了一下:“抱歉,愚兄来迟了……这几日家父不让我出门,我……我其实……很担心你的。”
“晋卿兄为何如此吞吞吐吐?莫非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吗?”我怀疑地看着他。
“我……不,没有。”柳晋卿摇摇头。
“我真不想看到你这么纠结的样子。”我叹了口气,扭头望向窗外,“如果你是想说,实际上是你父亲派人下毒害我,那就用不着纠结了,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看来愚兄的脸上,真的是藏不住事情,早知如此,还不如别来见你的好。”柳晋卿叹了口气,“只是你这说法却又是为何,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愚兄只知道,你是被南疆之毒所害,而前几日愚兄在家里偶然见过两个南疆人,愚兄只是心里有些起疑,你却怎能如此肯定,难道……难道……”
“我已经知道是你父亲要害我,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问了,我不能说。”我说着这话,心里也同时在想着,柳晋卿回去以后会把今天的对话告诉柳贤吗?我该透露给他什么样的信息,对我自己是比较有利的呢?
权谋斗争果然是毁人不倦,使得无冤无仇的柳贤没事要来谋害我,本来是好朋友好哥们的柳晋卿,今后和我终将免不了要彼此算计,甚至是反目成仇。
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我不好,一切都是命。
我忽然觉得很悲哀。
第48章 对不起你是好人所以绝交吧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姑且不论。”柳晋卿转移了话题,“以你与宁王的关系,和宁王与太子的关系,即便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你们也终有一日要站在对立面上。愚兄此来只为了一件事,假如有朝一日家父不幸……愚兄只求你,无论如何,请放家父一条生路。”
柳晋卿正色给我做了个深揖。
我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笑容:“晋卿兄说笑了,我只是一个仰人鼻息的小角色,丞相大人的命运,可由不得我说了算。”
“不,我知道,只要你想,你就一定能办到。”柳晋卿坚决地看着我,看来是不打算让我就这么打着太极拳忽悠过去。
我沉默不语,就算我真的能办到,我凭什么要放过他呢?
“子青……”柳晋卿语带祈求,“多杀生无益,愚兄也不求别的,只希望保他一条命而已。你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满足么?”
我转过身,四十五度望天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将来落败的是宁王和我,你父亲会不会放我们一条生路?我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也一定会像现在这样放下尊严去哀求你的父亲,但是你觉得有用吗?”
柳晋卿不说话了,我叹了口气,又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你的请求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你也要想,就算我侥幸没死,他要害我是事实,绿茵因为他被毒死了也是事实,甚至差一点死的就是全府上下几十条人命。而且他今天会这样对我,以前肯定这样对付过别人,以后也难保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
柳晋卿几乎是用垂死挣扎的语气在说:“可是……你毕竟没事,能不能……”
我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问:“告诉我,在你的心里,人命有高低贵贱之分吗?丞相高高在上,就可以随便取别人性命吗,侍女身份卑微,就活该死了也白死吗?”
“抱歉……愚兄……不是那个意思。”柳晋卿羞愧得低下了头,避开我的视线,我还记得当时他是怎么在我面前骄傲地展示他的正直品行和文人风骨,可是到头来,他终究还是逃不开自己身份立场的制约。
“你不用道歉,要害我的人并不是你。我和你父亲的恩怨也与你无关,你只要置身事外就好了。”我说。
“置身事外?呵……”柳晋卿痛苦得闭上了眼睛,“我若真能置身事外该有多好,当初父亲让我接近你,我就不应该答应,既然答应了,我就应该照他说的去做,努力将你拉到太子这边来,而不是阳奉阴违……我若是早肯听他的,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样一个敌对的立场。”
我叹了口气,就算你肯听他的,也得我肯听你的才行啊。
“今日是愚兄来得唐突了,愚兄告辞。”柳晋卿失望万分地转身就走,我忍不住叫住了他:“晋卿!”
看着他的背影,我毫不留情地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在你的心里,其实并不认同你父亲的所作所为,但是你没有办法,你只能放下尊严和坚持来回护他,因为你是他的儿子。”
柳晋卿站住不动,他的身形微微有了一些动摇。
“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楚封,却不会喜欢你么。你比他高,比他俊,比他风趣,比他有学问,你家世出众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身无长物的戍边小军官,但是有一点,你远远比不上他。他的一切都是在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自己一点一点挣来的,而你能够吃得美味珍馐,穿得风度翩翩,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读书,用着上好的宣纸和笔墨来尽情显摆你的才情,在洛阳城走到哪都有人愿意招待和巴结你,甚至还能有那个雅兴去跟你父亲叫板,这一切都是靠着你的父亲和你的家族,没了他们,你就什么都不是。所以无论你怎么拿虚假的反抗来欺骗自己,也改变不了这样一个事实――你完全没有那个能力,逃开你父亲的控制。”
“你年纪比我大,我应该敬称你一声兄长,谁知道你满腹经纶却天真得像个孩子一样,既然你终究还是要站在你父亲那一边,就不应该来见我,更不应该告诉我你父亲对我下毒的线索。”
“在你真正有能力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之前,我们不要再来往了,我这里不欢迎柳家的长子。至于我的晋卿兄,我只当他是某个政敌所做的……一场力不从心的美梦。”
柳晋卿听完这些话,脚步都有些虚浮了,就像是醉了酒一般踉踉跄跄地离去,而我也回过头,向着和他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开。
楚封得知我与柳晋卿不欢而散之后,却没有表现得很高兴,而是对我说:“你不该跟他吵架的,柳文既然如此天真,你就应该多从他身上套取消息,好生利用才是。”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我做不到。”我皱着眉头说,“他对我有情有义,我却利用他的情义来害他,这种事情,我毕竟还是做不出来。”
我以为楚封又该对我说教了,但是楚封却只问我,午饭想吃点什么。
“饺子吧,野猪肉馅儿的。”我有点奇怪,“我至今也还是不够阴险,你会不会觉得失望?”
“不会。”楚封说,“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也正是被这样的你所吸引,真诚本来就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你能够继续保留下去,也是一种福分。”
这话让我的耳根发热地笑了笑,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心话,但是楚封总是会说一些我爱听的哄我开心。笑完就觉得,我似乎已经很久没笑了,都快忘记该怎么笑了。
楚封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对了,你说的审讯方法确实好用,今天上午,那二十一个嫌犯的审问已经有结果了。”
“是吗,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还能再撑个一两天呢。
楚封点点头:“是新招的一个伙计,被人重金收买了,往糖里掺入了对方给他的毒药,现在宁王已经下令将此人斩首。”
我想了想,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对:“确定了就是他吗?”
“嗯,他连埋银子的地方都交代出来了,挖到了整整一千两,他就是干几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但我还是觉得……除了这个临时被买通的人以外,说不定还有别人呢。”
“剩下二十人,我已经照你说的,赔了一笔钱让他们走了,包括先前遣散的那些下人,我也都已经派人密切跟踪,但是暂时还没有新的线索。至于那个伙计交代的收买他的人,虽然宁王那边已经在侦缉,但是仅仅根据口供描述来寻人,估计是没什么希望的。”
“嗯……反正抓住了也只是狗腿子而已,就算能够指认宁王和丞相,也是空口无凭。”我叹了口气,觉得真是千头万绪,茫茫然不知从何突破。
说话间,饺子已经做好端上来了,我才吃了没几个,就听到门房来报,说太子亲自登门拜访。
我沉默了两秒:“绿茵的后事准备完了吗?”
“……都好了。”楚封说。
“出殡。”
“非要现在吗?”楚封有点疑虑。
“就要现在。”我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于是太子的轿子就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仙师府的大门打开,一口棺材抬了出来,红莲等几个府里的下人扶着棺材,撒着纸钱,大声哭着丧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那天风挺大,当杨承阴沉着脸进门的时候,我还看到他的随从偷偷地伸手摘掉他头上落着的一张纸钱。
“不知太子殿下光临,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我给他作了个揖。
杨承眉宇间阴云密布,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知者不怪,原本是本王来得唐突了。不知府上何人发丧?”
“谢殿下见谅,在下的一位婢女叫人给毒害了,令在下忧思郁结,心情差极了,若是待会儿有口不择言的地方,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哦,原来是个婢女,仙师不要难过,本王再送你两个更漂亮的便是。”杨承说。
“谢、殿下美意。”我肚子里狠狠地腹诽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
“本王此来,是有件礼物想要送给仙师,顺便希望能和仙师澄清一些误会的。”杨承示意随从拿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递了过来。
我心里总觉得似乎在什么电影电视剧里经常看到这样的桥段,这盒子里面该不会是一个人头吧。
光是想到这一点,我脸上就已经出现了嫌恶的角色,叫了旁边一个侍卫去接,等他打开来一看,盒子里头还真的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我更加不掩饰脸上的厌恶,皱着鼻子问杨承:“太子殿下这是何意啊?”
杨承正在用一种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大概是想不通我怎么会提前露出厌恶的表情来,他说:“此人是南疆一个小部落的酋长,就是他意图毒害仙师的。”
我示意侍卫把头颅拿到别处去,对杨承说:“多谢殿下帮我除去凶手,待会儿我倒是要亲自问问此人,我跟南疆人无冤无仇的,他为何要来毒害我呢?”
杨承脸上一时出现了尴尬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缓了过来:“仙师大人不必麻烦了,此人原本是本王府上的食客,皆因前段时间出现了仙师与本王不和的谣传,此人为讨好本王竟自作主张犯下这等错事,本王此前也是并不知情。”
我微微一笑,淡淡地说:“真正自作主张的,恐怕并不是这个人吧。”
第49章 图样图森破
“仙师大人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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