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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空间在魔法世界 作者:融意
断了光之囚牢。
教皇瞳孔收缩了一下,意有所指:“你倒是不简单,可惜你那朋友就不知如何了。”
弗雷迪回想到,从一开始就没见到到月亮男,连圣光鸟都没了踪影,当时没注意,如今听到教皇的言外之意,想来是趁机找林淮的麻烦了,“他不会有事的。”
“这么肯定,我倒是想和你打个赌。”
“没兴趣。”弗雷迪拧眉,心里绝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般风轻云淡,早就一片惊涛骇浪,他根本不敢想象去想象林淮出事会有什么后果。自己起初的担心果真成了事实么?林淮浅笑着说我们要相互信任的模样依稀在眼前,他剑一横,冰之白虎仰天长啸,震耳欲聋的吼声仿佛把天震塌一般。
白色雾气从白虎口中汹涌而出,如龙卷风般席卷了整个教廷,一时间,冰封万里,过往的风带着能割破皮肤的温度,冷得连空气都快冻住了。
教皇还有心情观赏胜景:“年轻人,你确实不简单。起码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为能否进阶魔导师而大伤脑筋,而你却已经稳站法圣之境。可惜级别间的差距无法弥补,你输就输在我比你多活的这些年!”悠悠地挥手,温暖的白光落了一地,冰雪融化,从严冬逐步过渡到暖春。
原来他动手见便瞧出弗雷迪是法圣,而他初入法神之境,根本不把小小法圣看在眼里,一旦有了最强大的倚仗,刚开始就存心把这场所谓的战斗当做一场消遣的游戏,猎物挣扎得越是厉害,越能满足他游戏的心态。
弗雷迪停止对教皇而言毫无意义的攻击,甚至于把银剑也收回空间戒指。
只是站着,眼神闪烁。
在封印大陆的时候,他为了得到传说中的秘法,和一大势力进行了一场拉锯式的激战,到最后,那帮人的首领本着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心态,在苟延残喘的情况下,以生命作为代价诅咒弗雷迪伤势永不得痊愈,诅咒他一旦使用其秘法就牵动伤势,血尽而亡。
所以,即使后来有如此逆天的秘法在身,一直没有使用过,成了搏命之时两败俱伤的唯一途径。他本想在计划时间来临前找到解决诅咒的方法,或者有强手帮忙的情况下也许不必使用这个不得已的方法。
可惜来不及了。
“看起来,你已经做好受死的觉悟了?”教皇闲庭信步地走过来,语速缓慢。
这种情境下,若是其他人只会感受到生存的机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消亡,即使是不怕死的,也会在死亡来到眼前之时,感叹一下生命的渺小与不堪一击。教皇看着弗雷迪的表情,显然是在寻找他展现出来的,哪怕是一丝畏惧感。
弗雷迪对着远方微笑了一下,握紧拳头,将秘法之术贯彻全身,同时伤口破裂,疼痛硬是被他强忍下来,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只一瞬间,他的力量便提升一个级别,从法圣中阶跳跃到法神之境,竟硬生生的压过了教皇。
教皇察觉到弗雷迪身上发生的怪异现象,原本能探测到的力量忽然间变成压力,只有遇到绝对的力量压迫时才能感受到的压力,可这个人,明明只是法圣,再天才也只不过是法圣而已!或许只是错觉而已。这般想着,却不敢轻敌动用出所有的力量逼成一线,化作强大的攻势向弗雷迪猛撞过去。
通天的爆炸声随之响起,教廷炸得粉碎,帝都最具神圣地位的建筑物顿时化为须有,成了人们心中一个存在于过去的记忆。
目光所及之处,唯有一片废墟。
咕噜亦不知发生何事,尽管林淮要求再三,它还是按照博格的吩咐,晨光初露时才回到皇廷。当时,博格是考虑到林淮的安全才如此安排,后续显然超出他的意料,那时再联系咕噜已经来不及了。
林淮见到博格,冲上去脱口便问:“弗雷迪呢,他怎么样了?”
博格将手搭在林淮的双肩,稳定他的情绪:“你先听我说。”
“用不着!你只要告诉我就好了。”林淮挥开他的手,冷冷地逼视着博格,博格歉疚难言的表情被他看在眼里,先前所有糟糕的预感在相顾无言中已经得到了验证。到了这时候紧张反而变成了寒冰般的冷静,浮动的情绪停止了喧嚣。此刻的他,甚至于有心力对自己说,再坏的结果,我也能承受。只是鼻子好像有点酸,眼睛一点点地变红。
博格把手中的小瓶子放到林淮手中,小瓶子制作精细,用上等的晶石打造的,外表经过能工巧匠的雕琢,和时间的沉淀,摸上去会有细密的纹路,阳光下还能看见浮游在其中的小小的漂亮的光晕。那些带着颜色的光点似乎有灵性,林淮的指尖触及之处,便会轻悠悠地游过去,聚集在一起。
“抱歉。”博格将林淮的手合上,“我尽力了。”他神思恍惚间,好像还能看到当时的那一幕,“整栋楼都坍塌下来,他们周围都是激荡的魔法元素,根本无法靠近,也来不及做些别的。”
林淮紧紧地将小瓶子攥在手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博格,他看得认真,只是没有聚焦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神采。他也没注意,此刻的手劲之大,一般的玻璃瓶必定已经成了一地玻璃碎渣。
博格声音涩然:“对不起。”
弗雷迪在与教皇的一战中两个人都压在废墟下面,可压在废墟下面的何止两人。连夜将凌乱不堪的教会处理干净,一具尸体都拼凑不全。
只能找到弗雷迪的灵魂碎片,在灵魂消散之前,装在这个特殊处理过的瓶子里。只要瓶子不坏,便能一直存放下去。听起来好像亘古长存,可不朽的碎裂灵魂只能是死物,哪比得上站在眼前的带着体温的人呢。
林淮垂下眼睑,修长浓密的睫毛在灯火的映衬在投落一片阴影,看不见墨黑幽邃的眼,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便见到他将小瓶子轻巧地扔进口袋,耸了耸肩轻松无事地说:“我知道了。那么,就这样吧。”
转身走向荷塘的方向,背过身不忘朝博格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跟上来,越过栏杆时单手撑着,矫健地一跃而过,稳步走到荷塘边先是站着远眺了片刻,随后躺倒在青草地上。此时月凉如水,繁星点点,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和现在恍然见有些乎的重叠。
――那时候,也如这一刻般,冷风过境,银河斑驳。
雷吉诺德还在昏迷中,御医也没有确切的说法多久才能苏醒。教会牢狱的刑罚腐蚀了他的身体,逢此丧子的巨变,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多岁,原本夹杂着银丝的头发已然干枯如雪――二十年的夙愿得以实现,如果弗雷迪不出事的话,想来这位等了小半辈子的老人此刻一定是开心得无以自制。
只是,“如果”总是一种不成立的假设。二十年期待中慢慢长大、对他的纵容甚至于不愿让他介入黑暗和光明魔法师的争斗中的独生子――在和教皇交手中灵魂破碎。比起爱妻的离开与即将回来的喜悦,此中得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在这个世界上,特别在改善日益窘迫的暗系魔法师们来说,是天上掉馅饼般的大喜事。倒霉的暗系魔法师们并不在乎那个战胜了法神境界的神人最后怎么样,他们只知道终此一战后,能够尽情地沐浴在阳光下――光明法圣都被他们的同道中人战胜了,谁还敢此时站出来阻碍他们走向幸福的生活?
或许会建立一座高大肃穆的教堂纪念这位伟大的人物,但是毕竟没有共同生活的经历,就不会产生深刻的情谊,神人总是用来景仰的,而一位逝去的神人更是用来崇拜的,相信几百年后这个名字也不会被时光掩盖丝毫的光芒!
☆、第六十七章
林淮不会去考究这件事对魔法界地震性的影响。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挺忙,没有空闲去想些于事无补的无聊事。
他在荷塘边枯坐一夜,次日晨光依稀时拍了拍身上的露水站了起来。无甚大事,先在几位侍女的带领下梳洗干净,又吃了一顿美味的早餐,宫廷的厨师手艺相当出色,蛋糕精致可口,洁白的奶油上面装饰一个颜色鲜艳的草莓,牛奶醇厚而不腥腻,又啃完了一个水果,林淮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撑着,便起身去探望弗雷迪那位还在昏迷中的父亲。
皇宫里有专门的医疗室,环境和设备都是极好的,病房里飘荡着浓重的草药味道,雪白的墙壁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另一个世界的医院。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医师瞥见门口走进的人影,停止了药方的讨论,一路小跑过来行礼。
他们没见过林淮,却对跟在林淮后面的博格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深知这位阴晴不定的帝王的铁血手段,而那位躺在床上的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两相对比,紧张地站都站不稳了,一个趔趄就跪了下去。竟完全忽略了林淮和他们更加靠近的事实。这场面,弄得向几个老头子争先恐后地向林淮下跪一样。
博格不耐地让他们起身:“还没醒?”
几位老医师对视看着,职位最高的那位惶恐道:“是这样的。”便极尽详细地将雷吉诺德的症状向博格报备了一遍,大体上就是身体本来就被亡灵魔法掏空了底子,又在教廷受到严重的迫害,再加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般的大悲之事的外因,心理上抗拒外来信息导致的病人本身并不愿意清醒。理论上来说,此刻已经需要病人本身的求生能力了。
博格手指轻叩桌面,也不言语。
几位老医师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好就玩完了。
博格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给几位即将退休的老人家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走神了。若说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愧疚感,那并不可能。弗雷迪的死毕竟成全了他的权力,他应该感激的。而强大的教皇像是笼罩在他头顶的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在看不见阳光的暗影里挣扎求存,忽然间阴影不见了,多少还会有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思量间余光瞥见背对着他的林淮。前一天夜里,林淮的那个的笑容在心头挥之不去,突然心闷得很,又不知如何发泄,只将一群不成事的人心惊胆战地晾在那儿,坐下来给自己倒一杯隔夜的冷茶一口闷了,起身便走。
临走前不忘吩咐侍从们好生照料着,要什么给什么,一刻不许耽误。
雷吉诺德躺在几层上好的锦缎绣制的羽绒被子里,意识在无尽的梦魇里游荡着,脸色像是枯藤老树的树干,暮暮老矣,额头上冷汗涟涟,脸色煞白,白得透着灰色。
有博格的吩咐在前,几位老医生也不敢对林淮不敬,经过一番关于病情的诊断与商讨之后,起初的那点轻视之心也不见了,他们惊异的发现林淮的医术竟不在他们之下。他们被打发出去煎煮药材,而将林淮留下来陪着雷吉诺德说话,若说现在能有什么能唤醒昏迷中的老人家,大概也只有林淮有这样的本事了。
他聊得不过是与弗雷迪一起时的琐碎生活,有时候说着说着会突然停下来,感叹地想着“原来有过这么多故事啊。”然后继续说下去。当然,林淮不会真的去等待雷吉诺德的反应。像是对着一面墙絮叨了半天,也不嫌累。
林淮离开时天已经被夜幕笼罩,在门口守着的侍女款步凑上前来,温声道:“陛下在等您。”
“有事吗?”林淮随口问道。
“陛下没有说。”
侍女将林淮带上了博格批阅奏章的书房,书房里燃着暖香,和前一次来时不同的是少了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林淮心不在焉地想着。博格见他来,头也不抬,指着一旁的晚饭,继续批阅臣子们呈上来的奏章。
林淮吃得安静而迅速,很快有侍女来将餐具收走,又送来一叠消遣用的小说书。林淮翻了一遍,都是一些讲述神怪之流的玄乎玄乎的传说神话。随手挑一本封面挺漂亮的意兴阑珊地翻阅着,竟是越看越坐不住了。
书中讲述了一位上古大帝,大帝在魔法斗气方面均无所作为,却极为睿智,他的父王正是看中他的品行和学识传位于他。不料在他的父王死后不久,他的几位野心勃勃的兄弟将他残害致死,并动用了秘术让他的灵魂都不得全整。
机缘巧合,此阴狠毒辣的秘术通过时空裂缝撕裂灵魂的,而秘术的使用者并不善此道,故而这位大帝的灵魂破碎不假,破碎的灵魂却经过时空裂缝去了极北之地,那里雪岭绵延千里,常年阴寒彻骨,荒无人踪。怪异的是,本该寸草不生的雪原竟生长着大片紫色花丛,那紫色奇花换做往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
往生花丛的冥冥之力修复了大帝的灵魂,并重新塑造了他的身体。那位大帝深知新生来之不易,抓住这个机遇,先投身军旅,从一名最小的士兵做起,最终造就了他的不朽基业。但往生花丛的力量却不能长久,那位大帝在复国的几年之后,便丢下娇妻美妾,撒手人寰。
林淮瞧见文章后面郑重其事的一句“此虽传说,却万分真是,编者以人品保证”哑然失笑,因为整本书的每一篇文章后面都附有这句话,嘲笑之余后茫茫然陷入沉思。手指在传说两个字上摩挲着,传说中碎裂的灵魂能复生,传说中人死之后还能穿越呢!哦,对了,那不是传说,是小说。
不过这位大帝历史上确实有其人存在,他出生草莽,却拥有贵胄家族培养出来的气度,他推翻昏君的统治,开创了一代盛世。或许正是无法理解的矛盾在同时出现在同一人身上,后人牵强附会,硬是将他和之前的一位国主联系起来也未可知。
一本看完合上扔到一边,小说书确实能消磨不少时间。
夜虽深了,偌大的书房里已久灯火通明,博格将批阅完的奏章放到一边,困倦地揉揉额头,抬头瞧着那边的林淮,居然睡着了。这段时间两人一直站在风口浪尖,各自疲惫得不行,安静平和的气氛大概也只有很久很久之前曾经出现过了。
想到这里,博格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点温暖的笑意。
他轻声走到林淮身边,想唤醒他,虽说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棉被,但也是会担心他着凉的,书房也不是适合睡觉的地方,床铺太硬了,自从登上帝位,在这个床位上不知度过了多少难眠的夜晚。
还有一米的距离,林淮警醒地睁开眼,那双清亮的眼睛分明没有一丝睡意。书桌旁照明的魔法灯已经灭了,便道:“你的事忙完了?”
博格说不出一瞬间难言苦涩的感觉,但他神色如常:“是。”
林淮见博格没有解释的意思,便问道:“你让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我是说,如果有需要我做事的地方――”
博格几分暖意的眼神渐渐寒了下去:“没事就不能过来呆一会儿吗?”语气平淡而冷静,俊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三分笑意,似乎又回到前不久的那个轻浮的人。博格不等他的回答,转过身从一边拿起外衣披在身上,“你明天继续过来就是了。”
直至分开,林淮还是没弄明白博格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第二天,林淮从雷吉诺德病房离开后,用多种药材炖制了一盅汤剂。博格早起晚睡,好好的一个皇帝硬生生地被逼成了工作机器,以前又因为急功近利,以吸收魔晶能量的旁门左道修炼魔法,留下不少隐患,现在看不出来,等时日久了一起爆发出来就离幽冥界不远了。这药剂以滋补为主,久用下去或许能救他一命。
看样子差不多该起锅,便用碗装了,又把棉布在碗外面裹上几层,怀念着保温瓶的种种好处,将热乎的汤药放到博格办公用的书桌角落。
两个人还是没有对话,林淮放完东西便盘腿坐在椅子上看起书来,书比之前一天,在数量和品种上都有了提高,不只有天马行空的神话传说、爱情宝典,还有社会历史等等。林淮对此很是满意,看着一本历史小说津津有味。
这般过了几天,林淮每天变着花样给博格带点吃的,然后安安静静地在书房里看书,已知道熄灯离开。博格忽而抬头,便瞧见角落里一人影,明明一言不发,却越发的有存在感,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这样子,有个人总在陪着,也不错。不过,他很清楚,林淮不会是他需要的那个人,也不会是。
照例是一夜。
博格打开药膳的盖子,一股清新的草药的味道便随着暖风飘散开来。他有时会好奇,苦涩的药剂怎么能做出这般好吃可口的味道。量并不多,棕色的透明的药剂反射着魔法灯的明光,仿佛成了一块漂亮的宝石。
但这天博格并没有和往常一样一饮而尽,汤匙在碗壁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放下汤匙,有小心地盖上盖子,又用棉布包好。没有一点征兆地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头没脑的,甚至连称呼都没有,林淮在第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和他对话,但博格继续说,“虽然你一直不说,但是我就是知道。”
林淮蓦然失笑:“你知道什么了。”
“大概,所有?”博格的手就放在柔软的棉布上面,轻微的暖意从包裹层传到手心,很舒服的感觉,“起码,我知道你认为我动了手段,才使得弗雷迪和光明教皇同归于尽。”
一时间,书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地只剩下两个人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这样的问题冷不防的呈现在眼前,被真实地挖掘出来,林淮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这样的事实,他在逃避,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又有了其他的想法,过去的不可能再改变,他没有一夜能睡得安稳,从以前,到现在,所有的看过的知识在放电影一般地从脑海里流过,书到用时方恨少,舍不得放弃记得的一点点琐碎的知识点,他想要成全那个传说。
有时候,他怀疑,是不是穿越之后的日子太幸福,幸福地几乎没有太多的波折,于是上天再也受不了他长不大的幼稚,用这件事来督促他成长呢。
可是,这样未免也太过沉重。
林淮几乎怀疑,从此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他都能扛下来了。是的,上一世他被丢弃掉的感情,多少也是因为他的不用心,真心爱过,便就懂的有一个人一直守在身边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而此时此刻,他留在心底不肯提起,只愿一个人承受的话题摆在眼前,而博格提出的假定――那根本不是假定好吧,这件事,前前后后,唯有博格不动声色地成了最大的赢家,他觉得好笑,世上真有这种人,虚伪得除去了所有的敌人,还想博得好名声么。心底浮起嘲讽与轻视。听着,不能自抑地闷笑出声。
“你敢说你没有!?”
☆、第六十八章
“你看,你终于把憋在心里这么久的话说出来了。”博格摊开手,懒散的毫不在意的态度靠在椅背上,笑意不变,“多好。”
林淮扔了书,站起身,就那么看着博格。他的眼睛很好看,高兴的时候像是会发光的晶石,而他沉默的时候,却冷的吓人,或许是和弗雷迪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连眼神也会变得相似。他言语温柔淡静,真真的有种渗人的错觉。
而博格本就在无数次的锻炼中愈加的稳重和强势,他即使那么慵懒地坐着,不经意地看着,就有不能忽视的气场。
两人相隔十几米的距离沉默地对视着,凝滞的气氛恍如时光静止。良久,博格低哑着嗓子承认道:“我确实想过。但也只是想过,仅此而已。”
“我本来的准备先娶光明教廷的圣女为妻,以此稳定光明教廷,让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帝国,贪心不足可吞象,那位‘志向高远’的教皇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只控制一个帝国。就在他们将势力范围伸展到别的帝国的同时,我再暗中联系各路反对光明教廷的势力,又有弗雷迪背后的西珀城做后盾,一朝发动潜藏的庞大力量,让教廷彻底失去力量。”
“昨夜,我已经尽我所能地拖延时间,谁知道那个教皇突发奇想要带我去看他的战利品,而我连通风报信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最后的声音低哑地几近从嗓子里逼出来,之后,便眸影沉沉地看向林淮,博格在等他的答案。
林淮眉角一颤,语气却没有多少变化,说:“抱歉,天已经很晚了。”
“你不信?”
林淮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我相信呢?”
博格抿着唇,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是啊,我何必要你相信呢。”他沉静了片刻,“你走吧,这段时间我都不会打扰你了,照顾雷吉诺德老先生的事,我已经安排他们最多地给你照顾。若是要走了,只要和跟着你的那个小侍女说一声,我反正是不会得空送你离开的。”
林淮离开之后,偌大的书房里空荡荡地剩下一个影子。
博格重新执起羽毛笔,半晌不曾写下一个字,五味杂陈地想着,他为什么偏偏想要林淮知道呢――那么多年的夺位争权的腥风血雨,一个人不也是这样的就撑过来了?有的事情,只要自己不后悔就足够,何必在乎别人看待自己的目光是好还是坏。
只是,这样子,心里好像像是有块空落落的缺口,透着彻骨的寒意。走到这一步,他没什么好后悔的,即使当时――多年之前在魔兽森林的决定――当一个人肩膀上背负着不仅仅是个人的生死荣辱,首先考虑的永远不能是自己。
这般想着,年轻的帝王批完了一本又一本的奏章,这个金碧辉煌的王座,自古以来都躺满了对手的尸体和浓厚的鲜血,还有一些不得不抛却放弃的东西。而稳坐在王座上面的这个自己,只需要承担起一个帝国的江山、几十年的繁荣兴盛,至于那些所谓的柔情,从来不属于他。
可是,他还想问,若是真的一点都不相信,为什么还要每天贴心地送点吃的过来呢。若不是这个举动,他绝对不会说出妄求信任的一番话,从一开始就傻的可笑的言语,弄得好像他很软弱一般。他从来不是软弱的人,他只需要做好一个帝王该做的事便足够。
紧闭的雕花白花木门从外面推开,一女子款款地站在门口,素净蓝衣,室内灯光映衬下愈发的翩若惊鸿。
博格皱起眉头,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光明教廷的教皇送来的礼物。教皇丧生后,便将这女子忘却脑后,没想到她胆子不小,趁着这世间跑到书房来。博格也不如以前一般与她做戏:“你不在宫殿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女子也不为博格的态度伤神,轻言轻语地说:“陛下,我带了些新做好的糕点,陛下日理万机,望您能接受我的一点心意。”
博格本该恼火,林淮前脚刚走不久,这女人便眼巴巴地跑来和他献殷勤,考虑到她的身份,把她轰出去才是最好的结果,但那女子跪着,将精致的食盒高举在头顶,乖顺地等候他的回答,口中竟说的是:“我现在不饿,你到旁边坐着好了。”
艳丽女子欣喜道:“是,我的陛下。”
闻言,博格懊恼地揉着眉心。他想,也许这宫殿真的冷清了些,否则厌恶眼前之人到极致,竟说出这般话来呢。
又过了一段时日,林淮正给雷吉诺德的伤口换药,便见沉睡多日的病人缓缓睁开眼,不由惊喜道:“伯伯,您终于醒了!”
雷吉诺德虚弱地微笑:“多谢你照顾我了。”
“都是应该的。”林淮手中的动作不停,给缠好的绷带末端打了结,听雷吉诺德说道:“弗雷迪他――”手中一抖,力气不稳,快愈合的伤口居然又渗出猩红的血丝来。林淮匆忙解开绷带:“他不在了。”
雷吉诺德却是笑了:“你这孩子情深意重,我家弗雷迪没看错人。”
“伯伯。”林淮无奈苦笑,“我什么都做不了。”
雷吉诺德苍白的手覆上林淮的手背,慈祥地说:“你能做到现在这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千万别妄自菲薄。”说着停顿地闭眼想了片刻,“有件事,我并不确信有多少可信度,但我的妻子灵魂离体时,查了不少这方面的信息,有些信息来源很是古老,但我确实记得,唯有往生花能修复碎裂的魂魄。”
林淮一怔,他立刻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休闲书中也提到过这个名词,心中一动,耐心听雷吉诺德继续说下去:“往生花生长于极北之地,那里万年冰雪覆盖,终年没有光照,荒无人烟,危机重重。可现在愿意真心弗雷迪的只有你一人,若是我有心力,必然助你一臂之力,但我现在这模样,却是有心无力。此程路途遥远,我也不能确切地说是否真实,孩子,你愿意一去么?”
林淮认真地答道:“即便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愿错过!”
雷吉诺德欣慰地笑了。
他只有弗雷迪这一个儿子,是以,对这个没有进行婚礼的“儿媳妇”也表现了绝对的喜爱和欣慰。实际上,他此时此刻内心的矛盾和纠结不足为外人道,林淮的坚决令他极为满意,而同时可惜和抱歉的情绪更加强烈。
他将弗雷迪复生的希望交予林淮,不仅是出于成全的心理,更有自己年纪大了,用大多数的年华去报仇雪恨以及让妻子复生,没有再多的二十年去守候一份稀薄的期望让孩子醒来,而眼前的这个干净玲珑的男孩子,或许能做到。
林淮走前将药剂的配方尽数写给了几天来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小丫头。他对博格说不出原谅、或者无所谓的言论,这些配方就当是对博格那天最后一个问题的另类回答。是与不是,也全凭自己理解了。
果然,林淮走的那天博格没有出现,甚至也没有派任何人去。冗长的宫道上,林淮伴着雷吉诺德缓步前行,将沉重的皇宫一步一步地留在身后,不再回头。
这天天未亮,博格已坐在黄金打造、足够躺下一个人的皇位上,冷静孤傲地看着吵闹的群臣,静而不语。拉着忠心为国一面大旗的臣子们,面红耳赤地陈述各自的意见,博格的一句话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形象――“光明教皇已死,光明教廷为下任教皇花落谁家之事纷争不休,须趁此时机近期可能削弱教廷势力,重新建立我朝威望”。
朝中绝大多数人坚持投入大笔资金给教皇建立陵墓,并为这位惨死在与亡灵法师争战中的教皇写书立传,供后人瞻仰。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求严惩参与光明教会倒坍事件的相关人员,着力打击暗系魔法师。博格的一番话无疑和他们的观点南辕北辙,在他们看来,敬爱的教皇尸骨未寒,就要被斩除羽翼,简直大逆不道!
情有可原,光明教廷在国内日渐式微,但信仰的力量不可小觑,对有的人来说,信仰比生命还重要,何况家国天下!
博格在言论攻势下依然神情冷漠,无动于衷,大有不该本心的迹象。一位位高权重的三朝元老毅然站出来义正言辞地朗声道:“若陛下决心与天下作对,臣下不忍心见我朝没落于斯,唯有以死明志,只愿陛下知晓此行除却毁坏国家之本之外,别无好处!”
这话分明是说教廷和信仰就是天下之根本,竟然没有人站出来反驳,由此可窥见众人对教廷的认知。其实不然,这些重臣在光明教廷横行无忌之时,多多少少与教廷有了利益的牵扯,光明教廷一倒,他们投入的人力物力都打了水漂。“信仰是立国之本”这种话是写在光明教廷圣经扉页上的,这位老臣子显然当真了。
博格站起身,粲然一笑:“那你就去吧,任何人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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