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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难买韶光易 作者:阿随

    也没有一口回绝,而是让段简过几天再来。

    “最多十天,十天后我会给你答复。”银屏说,同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再过七天,就是银珠的忌日。他将银珠的牌位供奉在法佛寺中,忌日那天,锦珠一定会出现。

    袅袅青烟盘旋而上,锦珠上完香出来,路过一处树林,吩咐随行的小厮,“我一个人在外面走走,你们谁都不要跟上。”这是他每次上香后的习惯,随行的几人听话地留在山路旁,无人起疑。

    自从当上三凤馆的红牌,锦珠才多了几分自由,能够每年出来给亡姆上香,只是身边必须带着小厮跟侍从,充当监视。

    锦珠一人在林中缓步穿行,林木茂密,不一会儿就甩脱了监视的视线,沿着小道返回寺庙后院。

    小门旁,银屏等候多时,荆钗布裙,不施粉黛,很难把眼前之人和当年艳冠全馆的红牌联系在一起。

    锦珠面有不豫之色,上山时,他就发现路边慢吞吞地步行上山的银屏,别人也许认不出来,但那熟悉的身影,他不可能认不出。

    上完香后,他假装不经意地一瞥,看到对方往后院的方向而去,于是在回去的半路上才假装散心,然后折返回来。说起来,这条小道还是对方告诉他的,当初也是对方带着他每年都来给阿姆上香。

    “你来做什么?”锦珠恶狠狠地问。

    “来给银珠上柱香,我们毕竟相识一场,这一年一年下来都成习惯,改也改不掉了。”

    “不需要!”锦珠发觉,再次见到银屏,他根本就做不到冷静,虽然银屏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但他的视线还是一直往他的双腿上瞄。

    银屏自然察觉到他的异常,低头掸了掸衣襟下摆,说:“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命大,遇到个好心人把我救回去,双腿打折了还能重新站起来。”

    锦珠呼吸一滞。

    在银屏的再三追问下,锦珠倒是痛快地承认了他是在给县令之子张琛敛财出谋划策,连张琛勾结陈铎打压本城商户企图并吞的计划中掺了一脚的事情也供认不讳。

    当银屏听说他帮助陈铎对付穆家时,再也忍不住,“你身上流着的可是穆家的血!”他没想到,锦珠竟然冷血至此,不择手段帮着外人对付本家。

    银屏当年将锦珠接回三凤馆时,就没打算隐瞒锦珠的身份,是以锦珠一开始就知道,隆京穆家的当家是他的亲生父亲。

    不提还好,一提起穆家,锦珠怨毒的眼神使得银屏心里一惊。

    “穆家?我恨不得穆家的人统统都去死!”锦珠大笑,“你一定不知道,我那亲生父亲对我做了什么?”

    即使是再困苦的时候,银珠都没舍得让自己儿子去做实子,就是抱着有朝一日能够回穆家认祖归宗的希望,而银屏既然答应了银珠照顾他唯一的孩子,虽然带锦珠回了三凤馆,

    却只是收在身边当个跑腿打杂的粗使小厮,从不让他出现在客人面前,等于是变相地保护他不受污染。

    等到锦珠年岁增长,遗传自银珠的美貌逐渐展露在众人面前,鸨头虽然心痒难耐,碍于银屏的面子,下手前总是要顾忌三分。

    不得不说,银屏一直将锦珠护得很好,但再怎么小心提防,总有疏忽的时候。

    彼时,银屏已不是最当红的头牌,对于老恩客的邀约,不像以前那样能够随心所欲地拒绝了,偏偏锦珠扭了脚,无法随行,只得将他留下来。

    追求风雅情趣的恩客,邀银屏前往山中别院在那里放纵了三天三夜,等到银屏回到三凤馆,一切已成事实,年幼的锦珠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身子布满青紫,后处更是伤痕累累。

    回想起那段往事,银屏面色发白,正是从那时候起,锦珠才从天真烂漫的性子变成现在这般偏激阴狠。没过多久,养好伤后,锦珠的名字就上了三凤馆的花册子,不出几年就取而代之成为三凤馆新的头牌之一。

    银屏心中突然有了个可怕的念头。

    锦珠嗤笑,“你走之后,当天夜里鸨头就找贵客给我开了苞,而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你和阿姆口中说的,穆家的当家,我的亲生父亲,可笑的是,我阿姆还一直希望他能够把我认回去。”

    男人准备离开时,他还有些意识,听见鸨头谄媚地叫着穆老爷,整个人如遭雷击,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挣扎着滚下床,拽住男人的裤脚,仰起脸问他,还记不记得有个叫银珠的实子给他生了个儿子?

    男人那一刻的表情,似恐慌似厌恶,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最后他落荒而逃,再也没有踏入三凤馆,鸨头也被封口,所以包括你在内,没有人会知道,穆家的当家竟然睡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亲手开的苞。”锦珠说到这里,平静得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若是我阿姆地下有知,说不定会后悔带我到罗城来呢。”

    若是银珠不想着去找穆老爷,而是用留下的银钱好好经营,足够他们姆子过活了,而他也可以作为一个普通男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不……不是这样的……”事实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得多,银屏难以接受。

    “我那时候就发过誓,穆家欠我的,日后我必定要一分不少地拿回来。”锦珠见银屏神情悲恸,相当不屑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没有你自以为是的庇佑,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甚至活得更好。不过,如今我能够攀附上了县令之子,还要多亏你这个昔日头牌的言传身教。不,要是当年你没有把我捡回去,说不定我早就跟着阿姆一起去死了,哪有今日的风光呢。”

    “你……”锦珠还想继续嘲讽,却被银屏的眼泪给震住了。他被银屏一手带大,极少见对方流露出软弱的神情,更不用说流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9 章(补完字数)

    锦珠被银屏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相当烦躁,“别哭了!”

    他对银屏的感情很复杂,阿姆去的时候他还小,留给他的记忆不多,更多的是与银屏相处的时光,然而银屏不是个温柔体贴的人,把他带回三凤馆也不过是给他一口饭吃而已。起先其他人还会惧怕银屏不敢给他使绊子,等到他们发现银屏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后,那些人跟着胆子大了,对他呼来喝去不说,还把脏活累活都推给他干,而他委屈得不行去找银屏告状,银屏却不管不问。

    那时候,他是埋怨甚至憎恨着银屏的,为什么把他带回来却从来不管他,直到他也开始过上倚栏卖笑的生活,才知道银屏想要保下他是多么的不容易。

    只是理解归理解,情感上却很难释怀,要是当初银屏没有将他带进三凤馆,要是当初收留他的是户清白人家,要是……可是人生哪里能够推翻重来呢?

    再遇段简之后,锦珠内心的怨恨如数迁怒到银屏身上。

    那天,是他提议要银屏来服侍张琛,并借机挑拨,银屏的性子果然惹怒了张琛,他在旁适时添油加醋,暴怒的张琛命人把银屏痛打一顿后丢出大街,那时候的他是痛快的,可是没过多久,又生出一丝懊悔,扰得他彻夜不宁。

    如今看到银屏还好好地活着,他终于能够放下心来,被眼泪弄得心烦意乱,他拉过银屏粗鲁地用袖子给他擦拭眼泪。

    大拇指抚摸过眼角的细纹,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比银屏高了半个头了。

    “你要出城的文书做什么?”锦珠替张琛做事,知道的比银屏多,皱眉问道。

    银屏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锦珠面前流泪,略尴尬地侧过脸,避开锦珠的问题说,“受人所托,至于是谁,我不能说,总之最迟三天后我要出城,你能不能帮我弄一份文书?”

    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有点难,但对锦珠却不费什么力气,为了方便陈铎等人在隆京和罗城往来,张琛特地给了一沓许可文书预着,而锦珠能够自由进出陈铎的住所,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一张出来。

    最后,锦珠答应了银屏,依约送来盖着县令大印的许可文书。

    望眼欲穿的段简,收起文书后立刻迫不及待地出城。

    回到别院,段简与众人商量过后,决定分两路行事,连烈与穆煜先走,吸引追兵注意,段简带着小元随后。

    “到了隆京,就到这个地址,会有人来接应。”连烈将亲笔书信交给段简,与穆煜稍作休整就准备出发。

    穆煜的伤还未痊愈,只能由连烈驾车。

    马车一路出了城,行至罗老山脚下,通往隆城方向的道路仅容两辆马车并行,士兵仔细检验过文书的真伪,确定上面盖着的大印后,挥手放两人通行。

    连烈扬起马鞭,马匹撒开蹄子朝前奔跑,直到将士兵远远地甩在身后,再也看不清时才在路边停下来。连烈掀开帘子,靠坐在车厢里的穆煜抬起头来,对上连烈心疼与不舍的目光,穆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又担忧地问,“现在还没出罗城的范围,停下来会不会不安全?”

    “后面没有追兵,我们休憩片刻再动身。”

    “但愿吧。”穆煜说着低下头,眼中闪烁不明。

    与此同时,段简和乔装成男孩子的小元刚刚驾车出城。

    临走前,段简对阿泓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阿泓本想一起上路,但被段简阻止了。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路危机四伏,段简不想阿泓去遇险,阿泓又怎么愿意让段简代替他去送死,最后还是段简强硬地以身体未愈的理由把阿泓留下了,“如果你路上病倒了怎么办?”剩下的半句话没有继续说出口,罗城到隆京快马加鞭也要七天时间,如果阿泓路上病倒,他不可能抛下他不管。

    阿泓心知到时候自己只会成为段简的负累,最终不得不答应留下来。

    城外的道路上只有段简他们这一辆马车,想来是道路封锁很多人拿不到通行文书,不得不绕路远行了。

    行至半路,段简内心涌起不祥的预感,他们的马车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另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紧跟不放。明明不久之前他才确认过前后都没有马车经过,这辆马车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段简驱赶着马匹加快速度,后面的马蹄声也跟着加快,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抓稳了。”段简掀起帘子对车厢内的小元说道,狠狠地抽着马屁股,吃痛的马一声长嘶狂奔起来,后面的马车见势不对,立刻追上来。

    额头渗出一颗颗汗珠,段简顾不得擦汗,一心想要甩脱后面的马车,可是后面的马车就跟闻到肉味的疯狗一样紧咬着不放。

    段简远远地看见前方横着同样的马车,把本来就不宽敞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紧急之中用力拽起缰绳,狂奔中的马被拽得人立而起,差点掀翻了车厢,最终才堪堪停下避免两车相撞。

    被推搡到对方的马车上后,段简还在庆幸阿泓没有跟来,紧接着,小元也被捆绑着推上车,小脸上一脸惧怕的神情,却倔强地咬着嘴唇没有哭叫。

    马车放下帘子,不一会儿就晃动起来,封闭的车厢内,除了他们,还有一名大汉看守,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要把他们带到哪儿去。

    大汉背靠着车厢,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一言不发。

    段简认出大汉的衣物虽然普通,但脚上的靴子用的却是上好的松江锦,这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用得起的布料。他心底一沉,看来这些人果然是为了小元而来的。他们刚出城就被抓,可见一举一动早就落到了对方眼里,不知连烈和穆煜怎么样了。

    还有阿泓……段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泓,他们还是托大了,不知这次还有没有命回去见阿泓……

    至于连烈,此时正被压着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定定地瞪着穆煜,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为什么?”

    穆煜苦涩一笑,“各为其主。”说完示意旁人将连烈押上马车带回去。

    最终,他还是出卖了连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最大的毛病不是嗦,而是把太多笔墨浪费在配角身上啊!

    如果抠掉连烈,林粒儿,锦珠这几对的剧情,至少能缩减五万字啊!

    这几对的后续就放在番外了,不然这文再来个三万字都完结不了!

    ☆、第 90 章(完)

    别院正厅的主位坐着个十来岁的陌生男孩,他一身锦衣,头戴金冠,年纪虽小,神情举止间流露出的气势不容忽视,眼下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阿泓。

    “你就是谢太医的后人?”男孩身后的少年咳咳两声后,开口问道。

    阿泓沉默地站着,在他身后是两名健壮的持剑大汉,若是稍有动作,两柄锋利的长剑随时会从背后给他来个透心凉。

    表面的沉稳不代表内心的冷静,事实上,阿泓心里的焦虑恐慌几乎快要压不住了。段简离开不过短短两个时辰,这伙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别院外,两名下人还没看清楚人影就被制服,打晕捆在一边,虽然没有把他也捆起来,却牢牢地把持住了别院的出口,根本就插翅难飞。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男孩与少年才在众多手下的簇拥下出现。

    阿泓没有理会少年的问话,少年拳头放在嘴边咳了声,视线瞟向男孩,眼光示意怎么办?

    男孩却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欠奉,少年无奈,只能继续开口,只是他不是个做坏人的料子,说着威逼利诱的话,却怎么也做不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劝你还是将小元的行踪乖乖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金银权势唾手可得,否则有你好瞧的!”

    这下不但阿泓,连男孩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过来,少年默默退后一步,心里嘀咕,我又没做过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这是大哥的专长,干嘛还要带我出来走这一趟……

    手下不中用,男孩只能亲自开口了,“谢泓文。”

    记忆里,几乎没有人叫过他的全名,小时候亲人叫他泓文,发卖后看守只会粗鲁地呼来喝去,不配有名字,到了段家段娘子给他改成阿泓,一叫就是十多年,如今听见对方的称呼,阿泓一时怔忪。

    “谢泓文。”男孩又叫了一声,“如果你肯说出来,我可以答应你,虽然不能给谢家翻案,但去掉你的罪名与奴籍还是可以的,甚至,如果你想要回男子的身份,我也可以答应。”

    不能给谢家翻案,就算洗脱他身上的罪名又如何,而他的确想过设法恢复男子的身份,但是这种想法随着与段简的感情日益深刻而渐渐淡去,变成想要和段简厮守终生,如果是段简,他愿意为对方生儿育女。

    男孩似乎早就知道无法打动阿泓,并没有因为他始终沉默而不快。

    静谧持续时间不长,一名打扮上像是头目的男人跨进来,抱拳行礼后禀报:“殿下,谨王到了。”

    谨王今年不过三十余岁,相貌与太子有五分相像,说起来,太子与当今圣上反而没有太多相像的地方,这在朝廷与后宫里都是一个不能说的禁忌。

    不是没有人暗地里揣测过太子的血统,风言风语甚至还一度传到皇帝的耳边,结果皇帝将传话的妃子打入冷宫,一干下人统统杖毙了事。被打入冷宫的宠妃之前仗着皇帝的宠爱,敢与跟皇后叫板,却没想过皇帝竟然说翻脸就翻脸,朝前的家族也受了牵连,皇帝的冷血与狠辣使得人人噤声,不敢再对太子的血统有半点疑问。

    谨王对这唯一的侄子的感情相当复杂,一方面透过侄子思慕逝去的亲兄长,另一方面,内心憎恨着侄子身上流淌的另一半血液。

    当得知兄长还有一个孩子流落在外时,谨王发誓一定要把属于兄长的东西夺回来,他隐忍多年,再也无法继续克制下去了。

    “皇叔,你来了。”太子不见半点异样,仍旧一脸笑嘻嘻地。

    “你怎么会在这里?”谨王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却还是来迟一步,他身上受制太多,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他又在哪里?”

    太子顾左右而言他,“皇叔出现在此,想必隆京里的那个是替身了。”

    谨王厌恶他这个侄子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副神情,这种语调,实在是太像那个皇帝了,这时候的太子,完全不像他的另一个生父,哪怕他的容貌与他的亲兄长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谨王皱眉,眼光转向屋里的另一个人,“你就是谢家的后人?”他对谢家也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若不是谢太医,皇帝即使有疯狂的念头也不可能实现,他的兄长也不会受尽侮辱后死去,对他来说,谢家更该死!

    阿泓感受到对方的怒意,若不是顾忌着太子,恐怕早就一剑砍了他吧。

    “别急,皇叔,他很快就到了。”太子说道,成功地转移了谨王的注意力,阿泓悄悄松口气。

    太子收起笑容,“可是,皇叔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将小元找回来,情况却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和谨王不同,太子对皇叔的感情还是不错的,正是因为不愿意看见皇叔在一条道上走到黑,他才主动向皇帝请命,揽在自己身上,至于展家那一边,当他不知道那些人心里真正打的是什么主意么?

    可惜,现在的谨王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小元一路上惶惶不安,对自己未来的命运隐隐有了揣测,同时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如果真的无可挽回,至少要用自己换取段简他们的安全。

    马车速度很快,离别院越近,段简就越沉不住气,万一阿泓有个三长两短……他禁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阿泓一定会没事的,不然他所作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别院地处偏僻,附近的农户都没有留意到去而复返的马车。

    马车直到进了院子,段简和小元才被放下来。守卫只去掉段简脚上的绳子,双手仍被捆住,带到一间空房看守起来,而小元则被带到正厅。

    小元一出现,谨王眼神一亮,却在看清小元的模样时迅速黯淡下来。小元相貌清秀,更多遗传自他的亲生母亲,相比较之下,反而是太子长得更像逝去的兄长,而且最重要的是,小元居然是个实子,哪怕谨王夺位成功,朝臣们也不会承认一个实子坐上九五之尊。他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有意无意地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这时候谨王想到,或许一开始,皇帝就全看在了眼里。

    太子将谨王瞬间颓败的神情收在眼里,仍旧说道:“皇叔,不如来问问小元心中的想法吧。”只有小元亲口说出的话,才能让谨王真正死心。

    小元一哆嗦,屋里的人应该是他的亲人吧,那个比他小一些的男孩就是他的弟弟?可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太可怕,还隐藏着一分蔑视。

    “想必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如来说看看,你想认回皇室吗?即使做不成皇子,当王爷的儿子却是可以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只要你一点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如何?”太子的话充满诱惑。

    “我、我想……”小元很害怕,对方的眼神像是看个死人,明明就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面对逼问不禁退后两步,但仍鼓起勇气说,“我想回家,能不能放我回家……”

    当小元说出这句话时,谨王眼里的光亮彻底熄灭,径直离开,经过小元时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如果小元没有出现,他还能抱着希望继续努力。可惜世事无法重来,逝去的人也不可能再复活。

    太子像在意料之中,却带着他自己都没觉察的失望,就算心里不承认小元是自己的兄弟,可是对方怯懦的模样还是令他恼怒,实子果然就是实子,他才没有这样的兄弟!

    “我会派人送你回乡,条件是今生永远不得踏入隆京一步。”

    “真的吗?”小元惊喜道,想到段简和阿泓,赶紧问,“那,能不能把他们也放了,他们都是好人!”

    太子像是才想起来退到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阿泓,“至于别人,就没有这种好运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元打断,“为什么?”

    “在你自己跟他们之间,只能选一个,你活,或者他们活,你会怎么选呢?”太子恶劣地说道。

    小元不敢置信的眼神取悦了太子,对方好整以暇,只等他的回答。

    “我选他们活。”小元最终说,神情不似作伪,太子的脸上终于出现意外的表情。

    最终,太子带走小元,对阿泓留下一句,“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同样的话,还有给你的那个师叔,是否能够承担得起一意孤行的后果。”

    所有人撤离后,段简被放出来,迫不及待地寻到阿泓,一脸后怕地抱着阿泓不放。

    阿泓安抚地拍着段简后背,“已经没事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太子对他的警告,何尝不是给他的保证,只要他不把事情真相泄露出去,太子就会保他们一家的安全。

    逝去的永远不能重来,珍惜眼前才是,终于能够卸下多年重担,阿泓此时前所未有的安心。

    太子底下的人手行动很快,没过两天,一脸憔悴的魏园子被放回来,见到阿泓后蹲下身嚎啕大哭,想必曾经受过不少煎熬折磨,这一次是假的,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就算他心里再不甘愿,为了阿泓的安危也该放下了。

    罗老山的山匪销声匿迹,剿匪的军队奉命撤离,罗城百姓们还没安心两天,又出了一件大事,罗城县令被上头摘了官帽,押解进京等待审判,听说是勾结奸商,贪污官银,甚至胆大到连赈灾的款项都敢染指。而同时被抓的还有书院院长的女婿,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作为贪污重要罪证的账簿,居然是他的夫人亲手交出,裴依依大义灭亲,一力承揽的后果使得父母免受罪责,而她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的。

    作为同谋的锦珠也被裴依依供出来,官府来三凤馆拿人的时候,锦珠已等候多时,冷静地洗去脸上的妆容,换了一身男子的素色衣服,挽着男子的发髻,他以男子的身份送进来,同样要以男子的身份走出去。

    门里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锦珠跨出三凤馆的大门,此时门外人群里一阵喧哗,银屏在高亮的维护下艰难地挤进来,却只能看到锦珠的背影,但他什么都做不了,高亮箍得死死的,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不然他叫出声来。

    锦珠其实看到银屏,但他不能停下。

    那天争执到最后,银屏恼怒下甩了他一巴掌,叫声尖锐,“你是个男人,不是实子!”

    他被甩了巴掌,心里却不怎么愤怒,因为他知道如何能够更狠地伤害对方,冷笑着说:“是啊,我是男人,可你却教会我如何取悦男人!”

    震惊,不安,愧疚,痛苦……交织在一起,银屏当时的神情,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银屏使尽办法也没能见到锦珠一面,他大病一场,在病榻听见涉案相关人等统统处斩,直接昏厥,醒来后却不记得有这回事了,高亮不敢说,好在他也没再问起过,就让他认为锦珠是被富商赎走了吧,虽然再也无法见面,至少人还活着不是吗?

    至于连烈和穆煜,事情过去后就彻底消失了,段简偶尔会想起杳无音信的好友,心里有些惆怅,但没有表露出来过,既然阿泓说他们还活着,总有再见面的一天,他相信以那两人的能耐,绝对会活得好好的。

    不过,对段简和阿泓来说,这都是别人的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是属于他们的未来。

    产房外,段简绕着原地不停地转圈,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没生出来,这都两个时辰了!”四岁的段未朝他老爹翻了个白眼,三岁的弟弟谢重拉着他的衣角说:“哥哥,我饿。”

    “哥哥带你去吃东西。”段未牵着弟弟的手,撇下老爹,兄弟俩去厨房找吃的了。

    段简转了不知有多久,屋里的声音突然拔高,没过多久,稳婆就拉开道门缝露出半张脸来,“恭喜老爷,姆子均安。”

    段简几乎要蹦起来,伸脚就想跨进屋里,却跟前两次一样被拦在门外,“老爷,您可不能进去!”稳婆说完一点情面不给,当着段简的面把门关上了,规矩就是规矩,任他再怎么抓耳挠腮都不行。

    好不容易等到能进去的时候,拳头大的肉团已经洗干净裹在棉布里,阿泓还在睡,以他的年纪能够顺利生下来,着实费了不少精力。

    那之后好几年,阿泓都没有怀上,原本以为年轻时身体受损不能再孕育子嗣,阿泓心里愧对段简,却不会因此松口给段简纳妾,而段简也完全没考虑过无后的事情,反而安慰阿泓放宽心。

    当魏园子诊断出阿泓有孕时,他的反应竟然是会不会魏园子诊断错了……

    等到现在第三个孩子出生,阿泓已经能够沉稳以对了,肚子里的孩子吃好喝好,生下来的个头也比两个兄长要大一些。

    段简和阿泓,包括两个儿子都以为这次也是个儿子,没想到,当肉膜脱落的时候,给了全家一个大惊喜。

    全身粉嫩的女婴似乎感受到来自双亲的视线,缓缓地睁开眼睛,迎接人世间的第一缕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我竟然写了22万,虽然速度很废,却是我写过的最长的文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接下来估计有三个番外,林粒儿,连烈,锦珠,交代一些正文里没能提到的事情。

    可能有人会觉得正文里很多都没说清楚,传说中的烂尾什么的,其实在我的设定里,我要写的始终是段简和阿泓的生活,而那些不影响他们生活的事情都一笔带过了,比如谢家,比如小元等等,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情,已经跟他们无关了,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打个比方,如果我写一个以连烈和穆煜把小元带回隆京的过程为主线的故事(当然这个不可能有),段简和阿泓在里面也只是背景元素那样,一笔带过而已。

    接下来会更凶兽,我的打算是一卷里一个主线剧情然后加几个小故事的形式,现在已经构思完第一卷的大纲,也就是说第二卷还没想好……但是不影响第一卷的故事!所以每一卷不会太长,7万左右吧。

    然后会写个兽人文吧,对于个生子文爱好者来说,没写过兽人文总觉得有点遗憾呢【。

    最后还是感谢大家看到最后啦!

    ☆、番外一

    今天是林好的儿子满月的日子,林家宾客满座。如今的林家不再是以前不起眼的小干货铺,林好接手铺子后,不到十年就将铺子发展到罗城数一数二的大商铺,是以今日来祝贺的有一半都是林好生意上结识的伙伴,其中不乏趁着大好日子来和林东套近乎混个脸熟的人。除了家里的宴席,宅子外的街道还摆了一溜儿的流水席,不论是谁来林家都来者不拒,就算没钱,说两句吉利话也可以入席。

    酒席间,林东抱着孙儿笑得合不拢嘴。

    白净的婴儿裹在大红色的小被子里,攥着拳头睡得很香,即使在嘈杂的大厅里被抱来抱去,顶多扭两下小身子砸吧小嘴又睡过去,十分乖巧。

    和前院的热闹不同的是,林家后院厢房静悄悄的,门外的小厮仆从踮起脚尖走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到屋里的主子。

    啪啦脆响,又一只瓷碗砸到地上,碎成好几瓣。

    阿佳看着懒洋洋地斜躺在榻上的儿子林优,就气不打一起出来,走过去伸指头点着儿子的脑袋,“睡睡睡!你就知道睡!再这样下去,这家里哪里还有我们姆子的立身之地!你就等着你爹死了,我们姆子俩被赶出去吧!”

    林优昨天出去玩到半夜才回来,现在头脑还不清醒,被阿姆吵醒很不高兴,“阿姆,你又在干嘛!”

    前几年,阿佳眼看着林东把家产逐渐交给那个该死的林好打理时,不是没有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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