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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吾妻,吾妻 作者:南大
,你说爷要如何将人引回?”
这便是他惹事的理由?人群之中的祁梧栖笑他幼稚,那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心里也是暖烘烘的。
再看那左天容。反复吃了两次亏后便直接抽出腰间的长剑向应青录刺了过去。
祁梧栖收了嘴角的笑意。
天容的武功不如青录,他自是不担心青录的安危,只是……这两人又要向前世一般争锋相对不成?
“祁公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微微侧身看去,原来正是寻他的段靖,“来得正好,去将你的主子和那人分开吧。”
段靖摇头,“主子高兴。”
“你这个木头,他就算再高兴也不能让他任意胡来,这大街上打架成何体统?”祁梧栖瞪他。
段靖眼巴巴的看着他不吭声。
应青录和左天容两人打来打去,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应青录正逗着左天容玩得不亦乐乎,而那些围观的百姓竟把这他们两人之间的打斗当做看杂耍一般拍手叫好。
这一幕落到祁梧栖的眼中顿觉无奈,“段靖啊,你当真不去阻止?你看那些人都把你家主子当猴看了。”
“好,好。”
他的话刚落,身边的几个百姓便应景的又是拍手又是叫好。
段靖冷冷地往那几人看去,而那几个百姓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这儿。
段靖见状干脆抿嘴收回目光。
“下盘。”
“腰。
“眼睛。”
“脸。”
左天容被击中的地方便是应青录口中说的那几个地方。
“混账!”左天容红着脸怒骂一声,提着剑又冲了上去。
应青录嘴角一勾,“裤腰带。”
一听到腰带二字,左天容本能的想要往后退开,应青录那能容他后退,只见红影一晃,人便到了左天容的身后。
“青录,不可!”祁梧栖眼见要糟,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出声阻止。
可惜,为时已晚。
左天容的裤子滑落到脚腕处,虽身着长衫遮挡,那光溜溜的大腿隐在其中仍是若隐若现。
看热闹的百姓本就多,这一幕自然是落到了他们的眼中。
左天容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听着周边不绝的嘲笑声,握在手中的剑越来越紧。
祁梧栖看着他眼中的恨意,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
他冷着张脸挤出人群走到左天容的面前,“把裤子提起来。”
左天容看着他一动不动。
“你要让人看笑话到何时?”见他不以为动,祁梧栖一向淡然的脸上便添了几分冷意。
眦红着眼的左天容似被他的气势所震,与他对视片刻后才蹲下身去将裤子拉扯上。
祁梧栖还想说些什么,可见到那双着恨意的眼时他又能说些什么?转身看向应青录,见他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摸样,心中的所以怒气都化为了一道无声的叹息。
“回吧,我有些累了。”说完这话,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明知这事是青录不对,可责备的言语又怎生说得出口?青录和左天容之间的矛盾看来是天注定,他阻止不了,又何必去惹青录不快?人生走到了某个时候也就只剩下了一种感觉,那便是无奈。
第二十三章
那日之后祁梧栖和应青录一前一后的回来后,两人便各自回了房,即便吃饭,两人也未在一起。
在这曲芜,祁梧栖的心一直就没有安生过,本想趁庙会散散心,却不反倒让他的心情又沉重了上了几分。
青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于人,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只怕是将他当做哪门哪户养出来的混账玩意。可祁梧栖却明白应青录的性子并非如此,他演出那么一出戏绝非如他说是引人回去那么简单。往深处一想,祁梧栖便已猜了个八九分。
看来青录的行踪已经被人知晓,且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青录做出此番混账之事定是为了蒙蔽上面那个人的眼睛,好让那个人认为青录就是一个不成事的。
想到这里,祁梧栖只能在心里心疼厉害。明明人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青录却还得处处防范处处演戏。
心中烦闷,一夜未曾睡好的祁梧栖在天微亮时便起床独自出了门。
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走到了山顶。
此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缕缕的光从云缝中泄出,映在山雾未散尽的山峰上格外刺眼。
山风强劲,吹过山峦处发出阵阵惊心动魄的呜嚎,让人无端的心生畏惧。
祁梧栖站在悬崖几步之外,风过,吹得他身上的青衣呼啦作响。
来到此地并不是为了学那些文人借助景物抒发满腔愁绪,他只是没有去处单纯的来此欣赏风景而已。
待他看够了,便如来时一般闲庭信步的离去。
回到祁梧栖县城时已过午时。当他看到停在家门外的马车时,他的心底便已猜到了几分。
站在不远处整理好心情,这才缓步走了过去。淡淡了看了一眼那些守在马车旁的护卫,这才推开院落大门。
当他看到一片狼藉的院落时,不由得一愣。
正在收拾挺远的玉大娘一见着他,便赶紧向他奔走而来,“祁小哥你怎生现在才回来?”
“发生了何事?”
大娘并未解释,她指着应青录的屋子,道:“你赶紧进屋去看看吧。”
祁梧栖心里一紧,快步向应青录的屋子走去。
房门是开着的,因为心急,所以他没有敲门便走了进去,当他看到应青录身边的人时顿止脚步。
那人闻得脚步声转过头来。只见那人一袭胜雪白衣,宽袖长袍,水漾凤目顾盼生辉,明艳不可方物。
一世未见,这个人还如前世那般好看。
本以为自己在见到这个人时会生出各种情绪,然而这个时候他却什么情绪也生不出来。
他收回视线整了整衣摆,再抬眼时,眼底已是流风浮云,深远浩瀚。
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又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应青录,见他眉宇间透着愉悦,心里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祁梧栖在心底无奈轻笑,看来真是低估自己了。
现在的青录并非爱他时的青录,面对这样的青录,他又怎会生出痛心感?
今日出门散心的成果看来不错,前些时日心中的所以纠结和伤怀都被那山风吹散。
这是青录的情坎,他祁梧栖在这时又何必为此自伤?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现在他对于青录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更何况青录此时并不信任他,若是以这样的身份介入其中,只会惹得青录不快。青录与他的路还长着,即便要逆了前世结局,那也要等到他在青录心中有了分量之后。
目光越过青录看向躺在床上一身是伤的左天容,心里便有了答案。
在两人的注视之下,祁梧栖看着应青录徐徐地开口道:“既有故友到访,那梧栖便不打扰了。”微微躬身,如来时一般缓步离去。
应青录看着他的背影满心疑惑。
“青录。”
应青录收回眼,“那人平时就这般待人,夫子莫要责怪。”
因这一句辩解,洛云京的内心瞬间汹涌起伏,却又被他生生的压下,他笑道:“那人是谁?”
应青录挑眉一笑,“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夫子不必在意。”
“在意?我为何要在于他?”
“云京怎会不明白?”应青录对着他暧昧一笑。
洛云京的脸上微微一红,那样子说不出的好看,“刚才还叫我夫子,怎么这会儿又……”
应青录见他这般害羞,脸上的笑意便更为灿烂。
站在门外并未离开的祁梧栖在听到里边的笑声后这才转身离开。
刚回到屋子,玉大娘便端着一户茶走了进来。
他坐于桌旁看着她为自己斟茶,待她斟好茶水后,他伸手端起茶盏吹拂一番后才饮了一口。“大娘可是有话要对梧栖说?”
玉大娘搓着手犹豫一番后才道:“祁小哥可是要离开了?”
祁梧栖略有些惊讶,“为何会如此问?”
“童管事雇我和王二时曾提到过,说你们是在等洛老爷。如今洛老爷回来了,那你们……”
听到这话他才明白过来,“是要离开了。”目光越过窗户看向外开始结果的桃树。
玉大娘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递了过去,祁梧栖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她。
玉大娘和蔼的笑了笑,“知道你爱干净,所以大娘特地去挑了一块好的绸布给你做了一张可以随身带着的帕子。”
祁梧栖愣了半响,这才从她的手中接过。
当着她的面将纸包打开,一张青色裹边的帕子便出现在了眼前。
“第一次看到小哥就觉得你像水里的莲,所以大娘就在上面绣了一朵莲花,你瞧着可否喜欢?”
祁梧栖的手指轻抚着上面用青线绣出来的莲花,“喜欢,谢谢大娘。”这是他回到这里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这叫他怎么不喜欢?
“喜欢就好。”玉大娘见他说喜欢,脸上顿时笑出一朵花来,“院子里还没收拾好,大娘这就去收拾。”
见她要走,祁梧栖抬头看着她的背影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大娘,明日将你家孙儿带来给我瞧瞧吧。”
玉大娘转过身来不解的看着他。
“过不了几日梧栖便会离开曲芜,若是大娘你同意,梧栖便带他出去走上一两年长长见识,待他日后回到曲芜时,定会让大娘你过上好日子。”
玉大娘快步走到他跟前屈膝跪下。
祁梧栖连忙起身将他扶起,“大娘是想折梧栖的寿不成?快些起来。”
玉大娘红着眼看着他沉默片刻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待她离去,祁梧栖小心翼翼的拿起桌面上的帕子细细看了一遍后又重新将它叠起来收入怀中。
他不愿欠人情,哪怕像玉大娘这般不经意的一个好心他也不愿欠着。
“梧栖。”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的身子微僵了一下,转过身向门外看去。
门外的应青录见他用冷淡的眼神看向自己,于是笑着跨步走了进来,“今日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你是去了何处?”
祁梧栖见他走进,便坐回先前的位置上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我去何处与你何干?”
淡淡的嘲讽让应青录的脸色微变了一下,不过刚抬头的怒意又很快的被他压下。走到祁梧栖的对面坐下后见他一直盯着手中的茶盏而不看他便伸手夺过茶盏,“我等之人已经等到,再过半月我便会启程回京都。”
祁梧栖看着他淡声道:“你想我如何?”
“爷不过刚起了个头,你便知道爷要说什么,看来爷真小看你了。”应青录见他如此聪慧便哈哈大笑起来。
早些时候他就对应青录表明过自己愿意跟随他,如今他的那句【再过半月我便会启程回京都】的话不就是在说他不愿意带他一起去京都吗?若这话里的意思他都听不出来,那他祁梧栖又有什么资格回到他的身边,又有什么资格去扭转前世结局?沉下眼眸隐去眼中的痛楚,藏于袖中紧紧攥握的双手止不住的不断颤抖着。
第二十四章
若是能留在他的身边,祁梧栖自会调解心态面对一切,然而一旦离开,很多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发展,若是像上次在林子里出现的杀手一般节外生了枝……
祁梧栖性情虽看似柔和,然而他的骨子里却是有冷清自傲,应青录要赶他走,他又怎会说出他要留下的话来?即便心里痛得出血,可他却绝不会表现出丝毫的软弱。
坐于他对面的应青录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却不开口求他,心里竟莫名的一阵烦闷。从怀里拿出一封封贴好的信和一叠银票放到桌面上后推到他面前,“南江风景天下闻名。若是游历累了无处可去,便到南江落脚吧。这封信你收好,到了南江后拿着这封信去寻沈府。”
祁梧栖一脸平静的看着桌面上的信,而心底却不由得冷笑,看来青录早就打算让他离去。
见他不言,应青录便站起身来“你还记得赌棋之事?今日便下上一局如何?”
祁梧栖从信上收回目光,“你我若是有缘再见,待那时再赌吧。”堵了又用何用?青录现在的棋艺还不到前世两人在一起时的水平,这输赢他看得见。现在若能赢他虽能换回他的一个承诺,然而他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这个承诺。虽然同样是一个承诺,可一个承诺却要分轻重的。待他在青录心中有了位置有了重量,那么那时候他许下的承诺便会更有意义。
应青录看着他沉默片刻后,便转身向外走去。“今日我便随洛夫子去他那里,我屋子里面的那人我也会带走。”
紫衣背影消失在门外后,祁梧栖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看着桌面上的信和银票,脸上依旧不露任何表情。
拿起银票点算了一下,足足三千两。可真是大方啊,三千两……他这是想彻底甩开他。
目光飘向空无一人的房门处,回来时他在心里叫他一声夫君,可现今怎么也叫不出来。
回到应青录身边也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让祁梧栖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祁梧栖不由得想起远在另外一个时空的大哥与商哥,想起他们两人之间的情与爱。
想着想着便突然顿悟开来――两人之间必须有一个拥有强悍的力量来守护和击碎那些阻挡的绊脚石。君至人心,万事不为则,心怀大缪,世俗又能将人奈何?
哑然失笑,他与青录之间的感情本就坎坷,单一的坚守和前世又有什么差别?若是这是都看不透,他真是白活了两世。既然此时的离开已成定局,那他便如了青录的意愿,兴许离开的这些时日他能为以后做些什么准备。
……
日落之时,玉大娘端着饭菜走进祁梧栖的房间,见他侧靠在床头闭着眼便放轻了脚步。
“他走了吗?”
玉大娘放下手中的托盘向他看去,“走了。”
祁梧栖缓缓地睁开眼,“大娘,去为我拿一壶酒来吧。”
玉大娘静静的杵在桌旁看了他片刻才转身去拿了酒来。
祁梧栖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青衣,走到桌旁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放到鼻尖嗅了一下才将它一口饮下,酒水过喉面不改色。抬眼见玉大娘欲言又止,那张平澜无波的脸上才有了几分笑意,“大娘想说什么梧栖心里明白。”
玉大娘面上一松。
“那洛夫子是青录的夫子,他去洛府是理所应当,梧栖不缺住处又何必跟去添人麻烦?”
“小哥说得是,那大富人家里的规矩多,那比得此处自在?”
祁梧栖摇头,“大娘,梧栖后日便会离开曲芜。”
“小哥为何不多留几日?”玉大娘闻言面露不舍。
祁梧栖挪了凳子淡然坐下,“梧栖终归不是曲芜人,离去是迟早的事。”
玉大娘见他去意已定,只能无奈的轻叹,“既然你后日要走,大娘明日给你备些好吃的。”
祁梧栖含笑领了她的这份心意。
……
次日。
祁梧栖刚起床不久,玉大娘便领了一个少年来到他的面前。少年名叫柴祝,乳名宝蛋,刚满十四,长相清秀讨喜,见到生人也不害羞,一张嘴能说会道。当他见到祁梧栖时便来了一句公子真好看,弄得祁梧栖无奈失笑。
兴许是玉大娘给他说过,这一日他在祁梧栖的面前格外的本分。因明日便要离去,祁梧栖在收拾衣物时,宝蛋便乖乖的帮忙收拾。
收拾完后,祁梧栖便把干粗活的王二叫到了跟前谢过他这些时日以来的辛苦后又给了十两银子作为遣散费。
十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穷苦人家而言已是一笔巨款,王二是个老实人,小心接过银两后便规规矩矩的向他跪下磕了头后,便如来时一般大步离去。
因为宝蛋要要随他离开,玉大娘为梧栖做了晚饭后便带他回家收拾包袱去了。这院子虽说不大,可是如今只有祁梧栖一个人,四下俱静之时硬是透着几分冷清来。
本想早些睡下,可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应青录与洛京云翻云覆雨颠龙倒凤的画面便会出现在脑海之中。
心里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就似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无法喘息。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番后便索性下了床。将挂在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后,便去取了一壶酒到院子里的石桌旁。
一杯,一杯,酒尽,人醉。
曲芜县靠江,祁梧栖带着宝蛋乘船离开,看着宝蛋一直站在船头回望曲芜,他便打趣道:“若是不舍我便送你回去。”
“宝蛋要跟着公子。”宝蛋儿回过神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祁梧栖摸摸他的脑袋柔声说道:“要跟那便跟好。这船头的风大,进去吧。”
“恩。”
……
洛府
“他走了?”
段靖站至一旁看着神色难辨的主子不去接话。
应青录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门外随风摇曳的树枝沉吟半响后才又开来口,“小段子啊,其实爷很想将他留在身边。只是他若留下迟早会成为祸害。”顿了一下又补道:“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段靖依旧不吭声。
“爷对他狠不下心。”
段靖虽然是个不善表达的人,可他却极为心细,在听到主子说狠不下心这句话时,便明白了主子让公子离开的原因。
上次林中遇袭,在那种生死关头的情形之下主子还不时的顾着祁公子这已是让他意外,如今又说出这番话,他又怎会不明白?
他跟随主子多年,却从不见主子对谁狠不下心的。那祁公子的来历虽已查明,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却处处让人疑心,在未确定对方是否有害之前就狠不下心,若是相处是时间久了,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他,走了好。”段靖在心里琢磨一番后开口。
应青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抬手凌空一挥,“退下吧。”
待段靖退出门外后,应青录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负手看向下方的池塘。
第一次看到小哥就觉得你像水里的莲――
前日他去找祁梧栖,在门外听到玉大娘对祁梧栖说的话。此时看着下方悠然玉立的青莲便不由得想起这话来。
他蓦然收回目光。
那人走便走了,他在这里想他作甚?
“主子,信。”段靖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拿进来。”
段靖拿着一封信走进。
应青录接过后看着信封上的字迹不由得心头一跳,这字迹不曾见过,他却知道这是何人给他的。遣走段靖后,他才将信打开。
飘逸潇洒中透着苍劲,这是他对信上字迹的第一印象。将信中内容看完后应青录扶这额轻笑。
无根树,一共二十四启,而祁梧栖却只写了二十三启,好个祁梧栖,竟然用这等方式来告之他与他终有再见之日。
看着信,心中烦闷竟莫名消除。
“何事让你如此开心?”从屋外走进的洛云京见他眉中带笑,便笑着向他走了过来。
应青录将信递到他面前,“你看看再说。”
洛云京疑惑的将信接过后细细看了起来。
应青录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见他惊讶便一把将他搂过,“如何。”
洛云京靠在他的怀里骂了一声没大没小后才缓声评说着道:“一私不留、一尘不染、一妄不存,忘掉自己的肉身,忘掉自己的聪慧,与天地相通,融化无我。”
“你我生于世上,承大地恩载,秉天空护佑,如树木之于原野,然人世飘忽不定,倏忽沉浮成败,故人在尘世,如树之无根。”
“恩?”洛云京不解的扭头看他。
“这是那人心中的无根树。”想起祁梧栖坐在马车上为他轻念无根树时的摸样,应青录的心里不由得一紧。
“那人是谁?”
应青录注视了他一会儿,便将怀中人翻转过来搂紧吻上。
那个人……不能在想。
第二十六章
祁梧栖从包袱里拿出上次买来的匕首,经过火堆时挑了根正在燃烧的树枝当火把。宝蛋一步一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往那草丛走去。
oo的声音离他们并不远,祁梧栖抬手挥开挡住去路的树枝小心走去。火把的火不大,不过也足够让人看清几步之外的情况。
“公子,有人。”在他身后的宝蛋突然惊叫起来。
祁梧栖自是看到了,“宝蛋你就在这里。”说完后,他便握紧匕首小心翼翼的再走近两步。
火把的光亮朦朦胧胧的照在那人身上,只见那人侧倒在地上不停的往后爬动,看样子是误把祁梧栖和宝蛋当做坏人了。
祁梧栖沉着眼看着继续在地上爬动的人,直到那人爬了一段停下不再动弹时他才缓步走了过去。
“公子。”宝蛋见他靠近那人,紧张得叫出声来。
祁梧栖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走到那人身侧突然蹲下身将匕首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公子你这是在作甚?”宝蛋见他做出此番动作顿时瞪大了眼。
“在未确定此人对我们是否有害之前,多加防范总是对的。”
“……”
“过来。”
宝蛋快步走他身边,见祁梧栖将手中的柴火递来,他连忙伸手接住。待他再次看向趴在地上的人时,顿时吓得脸色一变,“公子,他他他、受伤了,好多、好多血……”
祁梧栖没有理会他,他用手在对方鼻息前探了一番。
还有呼吸。
确定对方已经昏过去后,这才动手将人翻转身来。果真是白日里在林子里与黑衣人打杀的那个白衣人,第一眼发现他时就已经猜到是他。
他检查了一下对方的伤,后背,肩膀,要测,大腿,全是刀刀见骨的刀伤。看着这些伤,祁梧栖的脸色跟宝蛋比起来好不到哪里去。
“宝蛋,走吧。”他缓缓地站起身,一脸冷漠。
“公子,你不救他吗?”宝蛋满眼疑惑。
“我又不是大夫,你说我拿什么救他?且说这荒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法带他去求救。”
“公子,这可是人命关天啊。”宝蛋红着眼大吼。
祁梧栖扶额,不是他祁梧栖不想救,而是地上之人受伤过重,他祁梧栖又没救人的本事,这救回去也于事无补。可是宝蛋性子单纯善良,若是不救,只怕宝蛋从此之后会对他心生芥蒂。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若是死了,大不了为他立上一座坟不让他暴尸荒野。
……
祁梧栖与宝蛋合力将人带回火堆处后,祁梧栖连忙将一件衣服用刀子割成一块块的条状。
“宝蛋,把人扶起来。”
宝蛋闻言,赶紧动手扶人。
祁梧栖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始动手拖对方的衣服,只是伤口边缘的衣料紧贴在那人身上,为他脱衣服的时候不管怎么小心,还是牵动了对方的伤口。
昏迷中的男人痛得呻吟出声,祁梧栖当即停下了动作。他抬头向他看去,见那人皱紧眉头不断的往外浸汗,便咬咬牙继续。
将对方的衣服脱完后,那身上的刀伤更是触目惊心。
“宝蛋,马背上的那个包袱里有止血的药,你去找来。”在外行走,这些必带的药物祁梧栖自是带了些。
祁梧栖绕道那人身后将人扶住后,宝蛋连忙起身跑去拿药。
“公子,有三个瓶子。”
“全拿过来。”
宝蛋急急的捧着瓶子拿过来后祁梧栖扫了一眼,“右边那个。”
宝蛋赶紧将另外两个瓶子丢至一旁,然后将瓶子上的封口的裹布打开。
祁梧栖伸手从他的手中药瓶,“过来扶着。”
待宝蛋扶好人后,祁梧栖将药粉小心翼翼的洒在伤患之人的伤口上,然后扯过早就准备好的布条为对方包扎伤口。
把对方身上的见骨的刀伤包扎完时,祁梧栖的身上已被汗水浸湿。
“公子……”宝蛋欲言又止。
祁梧栖抬手,“不用多说。去水里把身上的血洗掉,换身衣服。”
宝蛋闭上嘴听话的跑开。
祁梧栖注视着昏迷中的男人轻声叹道:“是死是活,就要看你自己的命数如何了。”
从男人身上脱下来的血衣看得他心慌刚,于是起身将他丢到一旁用杂草掩盖住。之前为男人脱衣服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上有一块玉佩与一块看起来很像令牌的东西,不过被血染过看不清楚,于是他又将玉佩拿去水里洗了一番才走回火堆处。
玉佩质地绝非凡品,且是用镂空的雕刻手法在上面雕刻了一只貔貅。
古书上说的一种凶猛的瑞兽。貔貅是以财为食的,纳食四方之财。能佩戴这等玉佩之人,身份定不简单。
将玉佩放置一旁,又开始研究像是令牌的铁块。这铁块通体呈黑,上面刻了一个大大的【赫】字,看来真的是令牌了。
祁梧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早昏睡过去的男人,这个的身份看来不简单。
宝蛋必定年幼,且有是长身子贪睡的时候,累了一天,宝蛋很快就靠着祁梧栖睡了过去。
那受伤的男人在半夜后开始全身发烫。祁梧栖无奈,只得用割剩下的衣料去溪边打湿后不断的为他擦身降温,直到东阳初升,昏迷中的男人安生一些。
祁梧栖见他呼吸平稳这才放下心来,“如此重的伤都能熬过,看来你命不该绝。”
“公子?”宝蛋不知何时醒过来的,睡眼惺忪望着他的样子格外的可爱。
祁梧栖捏了捏他的脸蛋,“公子我顾了他一夜,实在是困得很,剩下的交给你。”
累了一夜,他实在顶不住困意,这才走到一旁靠着树睡了过去。
……
祁梧栖并未睡多久,六月中旬的太阳着实刺目,即便是闭着眼,那光亮也叫人无法安睡。睡了一个多时辰他便醒了过来,睁开眼见宝蛋靠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便宠溺的摸摸他的脑袋,叫他照顾人,怎生跑来睡下了?
他转头看向另外一人,却不经意撞上一双森冷的眼。心里微惊了一下,便垂下眼眸轻轻打宝蛋的脸蛋。
宝蛋迷迷糊糊的睁眼,“公子。”
“起来吧,我们该走了。”
“哦。”
祁梧栖起身将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收拾包袱,而那双森冷的眼却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祁梧栖知那眼神代表什么,便抬起头一脸温和的看着男人,“我虽救了你一命,但凡你敢动手,我不介意把你这条命收回。”
微风吹过树林,树叶一片沙沙之声,男人阴沉着眼与他对视片刻后才抹去了眼底的戒备与杀意。
祁梧栖将东西收拾好后站起身来,而这时宝蛋正好牵着马走了过来。
男人见他们要走,便不顾手臂上的伤口撑着地面立起身来,“带我走。”
“在下并非江湖人士,救你一命已算仁义,请恕在下拒绝。”俗话说闲事少管为妙,祁梧栖自己的事都还没有着落,他那有心思和精力去惹事上身。
准备抱宝蛋上马,那知他刚转身,那地上之人便翻身而起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公子!”一旁的宝蛋一惊。
“别过来。”眼见宝蛋要冲过来,祁梧栖连忙出声喝止。掐住他的男人轻笑一声后在他的耳边喘着粗气沉声道:“既不带我离开,那便陪着我在此处等死吧。”
祁梧栖闻言彻底无语了,这世道当真不能乱救人啊。
一旁的宝蛋见男人要拉着公子一起死,顿时跳脚骂了起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大坏蛋,我家公子救你性命你竟如此恩将仇报!”
“你家公子心狠着呢,救我一半性命……便弃之不顾……任我在此自生自灭,这救与不救又有什么差别?”
宝蛋虽口齿伶俐,但是在讲道理这方面自是讲不过成年男人,宝蛋孩子心性发作,顿时他红着眼不管不顾的冲过来。
祁梧栖心里猛的一惊,“宝蛋不可!”余光瞄到身后的人抬手要对宝蛋动手,急忙大声道:“大侠莫要伤他,我带你离开。”
男人闻声收了功力轻轻一推便把冲过来的宝蛋挥倒在一旁。身子晃了晃,于是干脆靠在祁梧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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