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NP

分卷阅读3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吾妻,吾妻,吾妻 作者:南大

    虽然才和公子相识,可是老妇却看出公子是一个好人。”

    好人?他活了二十三年,说他是好人的她还是第一个,这要是让那些被他陷害过的人听到,这老妇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应青录没有再去扶她,被人跪拜成了习惯,区区一个老妇而已,以他的身份,他受得起。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老夫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妇抬起自己是手,“公子既然懂歧黄之术,那请公子为老妇诊脉。”

    应青录不解的看着她。

    “公子先给老妇诊了脉再说。”

    应青录对上老妇的眼,见她一脸肃容,便伸出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半响过后,他收回手。

    “看公子脸色,定是知晓了。”老妇叹了一口气,扭头向床上之人,“老妇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家三少爷,所以我想求公子带他离开。”

    “带他离开?”应青录愣了一下抬起手用宽大的衣袖挡唇而笑,“老夫人,实话告诉你吧,应某并非你家老爷的座上客,我来祁庄是因为我看上了你家老爷的那柄尚游剑,所以我是来抢剑的,你说……如此心怀不轨的应某会是好人?”

    老妇仰起头,“想要的东西,不在自己手中自然得靠抢,在老妇眼中,只要不伤我少爷者便是好人。”

    应青录眯眼,“一般的家仆可说不出这些话来。”

    “老妇确实不是一般的家仆,老妇名叫桑婴灵,是大应朝之人,听公子口音,应该是从大应而来,公子若有朝一日回到大应,只要探听一下早年桑门之案便可知道老妇是何人。”

    早年的桑门之案?他记得王相向他提过,据说桑家的桑t权是前任左相,后因得罪某人被皇帝罢了官职,后三个月桑家便被满门抄斩,这就是轰动一时的桑门之案。

    满门抄斩,那便是一口活口也没留下,那这桑婴灵又怎么活下来的?

    老妇见他若有所思,于是苦笑道:“老妇知道你在想什么,都过了这么些年,不管我是怎么活下来的都已经不再重要。老妇苟且偷生的照顾了少爷二十多年,也算是报答了某人的救命之恩。这时间到了,我这个唯一的桑家人终归要去的。我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少爷……不管公子你是好是坏,你带着他总比留下少爷孤零零的一个人好,若留下他一个人,只怕他饿死在这里也没人知晓。”

    应青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都逃到这壅戌来了,为何还会听到大应的那些成年烂事?

    “你让应某想想。”他自个儿都是逃出来的,再带上一个瘦不拉几的病秧子,摆明了是为自己增加负担,所以他得好好的考虑一下。

    “公子……老妇求你了。”老妇见他犹豫,头便往地上一磕。

    他像是没看到一般,绕过正在向他磕头的老妇走到她家少爷的床前摸着下巴继续琢磨。

    这个病秧子少爷吧,虽然各方各面都是麻烦,但是不得不说,他的长相很符合他的口味,只是那老妇说他伤了脑子……

    “他的脑子伤到了怎么程度?”

    “与孩童一般心智不开,不过我家少爷很懂事,不哭不闹,也会自己吃东西。”

    那就是个痴傻的呆子?

    不哭不闹,也会自己吃东西?嗯,还算有可取之处。

    “公子……”老妇落着泪望着他道:“老妇这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求求你带我家少爷离开吧,只要不让他冷着饿着,老妇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善心。”

    “愿意给应某做牛做马的人多了去,下下辈子也轮不到你。”

    老妇一听,急了。

    “公……”

    应青录眉眼弯弯的扫了地上的老妇一眼,那淡淡的目光让老妇的心神一震瞬间闭了嘴。

    在老妇的目光之下,应青录伸手掀开了床上的被子,将被下之人轻轻松松的打横抱起走出了屋子。

    老妇见状连忙起身跟出。

    “你放心的去吧,你家的少爷从今以后是我应某的人了。”丢下这句话,脚尖一点,便带着怀中之人消失在老妇的眼前。

    老妇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好一会儿,突然捂着脸跌坐在地哭出声来。

    祁庄大门外。

    黑子睁大眼逵猩竦乜醋抛约抑髯踊持械娜宋实溃骸爸髯樱你不是去偷剑吗?你怎么偷了个人回来?”

    应青录挑眉笑道:“你不觉得偷人比偷剑更有意思吗?”

    “主子,上车。”段靖掀开马车帘子站在一旁。

    应青录抱着人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他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小段子啊,你家主子我心情甚好,那把剑就由你去拿吧,今日可是祁庄庄主的寿辰,别忘了送把火恭喜人家。”

    “遵命。”转眼间,就没了段靖的身影。

    “黑子,走吧,小段子办完事会会跟上来。”

    “是,主子。”

    第八章(捉虫)

    透窗望去,已是夜色阑珊,月亮如一弯金钩高挂在夜空之上。

    应青录放下手中的书看床上之人愣了一会儿神后,便又拿起书籍继续往下看。

    “主子?”门外传来黑子的声音。

    “何事?”应青录眼不离书淡淡的应了一句。

    “药已经好了。”

    “端进来。”

    嘎吱一声,黑子推开房门端着药走了进来。

    “你喂他喝下。”应青录姿势依旧的看也不看一眼。

    黑子也没有多话,他端着药碗走到床前,空出一只手来捏住床上之人的嘴就想往他嘴里灌时,却被一声慢着给止住。

    应青录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到了过去,“粗俗,你这么灌是想呛死他不成?”

    黑子宓耐着他。

    “哎,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应青录无奈的把手中的书丢到一旁起身走了过去。“把药给我,你去拿个勺子来。”

    黑子把药碗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后,转身就出门拿勺子去了。

    接过药碗后,应青录坐到床头将人搂在怀中,然后等黑子拿勺来。

    看着怀中紧闭着双眼的人,他在心里暗暗的盘算着怎么把人给养胖一点,他这瘦骨嶙峋的样子让他看着着实看不下去,那姓桑的老妇人说他在那个院落里呆了二十一年未曾出门见过人,也不知他醒来后见到生人会怎样。

    “主子,勺。”黑子拿着勺子走了回来。

    应青录接过勺子将碗里的药一点点的喂在怀中之人的口中,待药喂完后把人重新放回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黑子,我们出来多久了?”

    “一百四十六天。”

    “可有洛夫子消息?“

    “没有。”

    应青录挥手,“去吧。”

    黑子拿着空碗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应青录看一眼床上的人,起身回到之前的位置上拿起书继续看,屋子里很安静,除了蜡烛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扑哧声,再无其他动静。

    而这个时候,床上的人并非他人所看到的[毫无动静],细细看,若这个时候应青录走近看他,便能看到他的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滑落。

    ……

    祁梧栖走在一片又黑又冷的小道之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前方的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直往前走,大脑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走,走,继续往前走,别停下……然后他就这么无意识的继续往前走。

    咔嚓一声,脚下的小道突然断裂,而眼所能及的前方就像一块完整就镜子瞬间被敲碎得四分五裂,又像他从小玩到大的拼图被人打乱。

    脚下开始剧烈晃动,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子一沉,便开始往下掉落。也在这个掉落的瞬间,像是魂魄归为一般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感知。

    在惊魂未定之中他落在了又一个空茫的黑暗之中,身子沉重不说,还头疼欲裂。

    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于是他控制着自己细细地、认真地听着。

    两个人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人的声音让他止不住的想要颤抖,可是身体却被禁锢了一般连颤抖都无能为力。

    这个声音明明那么的陌生,可是又仿佛听过千遍万变已融入到了他的灵魂一般让他痛彻心扉而又怀恋至深。

    对方只有短暂的交谈,他想再听听那个声音,可是他听不到……

    他想要开口呼叫对方,可喉咙就像被什么堵塞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头胀痛难当,疲惫就像席卷而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瞬间卷进去,他再也撑不住,意识似被瞬间抽离,让他彻底昏睡了过去。

    ……

    子时【北京时间11到1点,而此时是凌晨1点】

    应青录揉着眉心放下手中的书,“小段子,给我拿壶酒来。”

    一个黑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太晚,伤身。”

    “关心主子是好事,可是主子话呢还是要听的,去吧去吧。”应青录靠在椅子上挥了一下衣袖。

    段靖抿着嘴瞪了他半响,最后还是去给他拿了一壶酒。

    酒水入杯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应青录把酒壶放到一边后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酒水过喉,他眯着眼转动着手中的酒杯道:“这壅戌的酒可真带劲,不错不错,离开时给我带上几坛。”

    段靖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十杯左右的酒量他还想带上几坛?

    应青录淡扫了他一眼后哼笑道,“这酒啊不管一个人多能喝,但是终究有个底线,有些人能在喝醉前控制自己不再喝下去,而有些人越喝越是欲罢不能,到了最后不知道是人为了喝出个兴致来还是酒吸了人的魂。”

    段靖在接触到他的眼神后低下了头下。

    应青录广袖一扬,拿起桌上的酒壶后便彻底没了坐相,他靠在椅子上慢慢的把酒壶里的酒慢慢的倒入杯中,“陪爷喝上一杯?”

    段靖站在一旁盯着他不接话。

    应青录眉眼一弯,“今天爷没有逼人的兴致,你去吧。”

    话落,段靖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应青录微垂眼眸看着杯中酒。

    这权啊,就跟喝酒一样,若能控制便是好的,若不能控制便会对它欲罢不能,到了最后,不知道是人掌控权还是权掌控人。

    从那个地方出来一百四十六天了,他的心境却丝毫没有什么改变,果真是在那个大染缸里泡得太久不成?

    嘴上虽说这次逃出来后不再回去,可是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吗?那个人如此的忌讳与他,定是要将他放到眼皮子底下看(kan,一声)着的。

    人啊,就是一个字,贪。

    贪权贪利贪心,他应青录也脱不了这个贪字,那个人给他取字为――倾允,而他的心性却也真随了这个字。

    安无倾,倾则奸,左右相倾,欹侧也,这本就是一个偏贪之意,他偏偏后字为允,允为准意,这天下,能真正的说上一个允字的人那便是万人之上的那个人。

    自小便争,争了十几年却被那个人批了一句:此人无情狠辣心性不可为上者。

    他应倾允便弃了倾允二字给你看,自废身份远它而走,可是那个人却疑他在外作梗非得做出好心人一般的劝他莫弃高贵身份莫弃天赐荣华,啧,那地方,若有一个好心人,他应青录就把他活生生的吞下。

    一切为假,以退为进才是真,他就等着那个人来追,他就等着那个人来劝!待他归去……

    一杯酒又尽。

    他贪却不为酒而陷,再多的酒,他也不会抱着坛子喝,他会倒于杯中,供他兴致。

    次日。

    当祁梧栖睁开眼,应青录持剑正在院中起舞,他手中之剑走马如飞,左旋右抽。

    祁梧栖缓缓地撑起身子,一撮长发突然从肩上落下。他呆呆的看着长发良久,然后看向自己的手。眨眨眼,他嘴角微微开始上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后,他已经有了答案。

    外面传来某人练剑时发出的声音,让扭过头直向窗外看去,然而窗户紧闭无法得见。

    掀开被子随意的扯过挂在边上的衣物披在身上,随后又穿上床榻之上的布鞋下床向外走去。

    站在门前,调整了一番心态后,便伸手一把拉开。

    嘎吱一声,房门大开,入眼的,便是他思之已久的身影。

    这又是一个相遇,这又是一个开始……

    上辈子相爱却不能相守……这辈子,即便逆了天,他也要守在他的身边陪他白了发。

    祁梧栖失笑。逆天?他回来已是逆天,从他睁眼的那一刻,这个天下,注定会变。

    夫君……吾妻应君而来也……

    应青录手执剑柄,手臂往后用力,手中之剑透空去,直直的插入祁梧栖的身侧。

    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

    祁梧栖犹如失魂一般直直的站在那里望着他。

    “我道是谁,原来是傻子醒了。”昨夜入睡前他曾给祁梧栖把过脉,知他今日便会醒来,是而并不意外他的出现。

    祁梧栖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后靠在门旁摸着应青录的剑道:“如此利剑岂能不长眼的乱丢?若是伤了人……你可是要负责到底的。”

    此话一出,应青录脸上的笑容顿消不少。

    与孩童一般心智不开,不过我家少爷很懂事,不哭不闹,也会自己吃东西――那老妇的话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而此时看来他根本就与常人无恙。难道是那老妇骗他不成?

    若是如此……

    应青录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衫和凌乱的发丝,“小段子,爷不想再看到他。”

    还是如此的心狠手辣……祁梧栖失笑的摇头,而这个时候段靖已经现身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对着段靖柔和的一笑,这一笑倒是让段靖手上的力道收去了不少。

    应青录见段靖没有立即下手,便走了过来。

    段靖见状,松开掐住祁梧栖脖子的手退到一旁。

    应青录上上下下的将人打量一番后,饶过他向屋内走去,不一会儿,他的声音就从里边飘了出来,“你还是第一个让我家小段子出手犹豫的人。既然如此,我不会过问你的事,要走要留随你的意。”

    祁梧栖靠在门旁静静的抬头望着天,而他心底的小算盘正打得啪啦作响。

    夫君啊,我艰辛而来,你却如此对我?呵……

    第九章

    黑子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梧栖时,他就站在他的面前瞪大眼看了他半天。

    “黑子,站在外边作甚?爷的洗脸水呢?”应青录的声音从屋里边飘出了出来。

    祁梧栖笑着从黑子的手中接过水盆,“以后你们家主子梳洗的事就有我来伺候吧。”

    黑子偏着头想了想,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段靖。

    段靖冷冷地点了一下头,黑子确定祁梧栖无害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祁梧栖看着黑子的背影无声的勾唇而笑,这黑子,真是一点都没变。待他从黑子身上收回目光时,却又对上了段靖的目光。

    段靖这个人并非他表面上的那么冰冷,用现代的白话语来形容,他那叫闷骚。

    为什么祁梧栖会这样评价他?那是因为每次对着他一笑,段靖就会脸着脸望天或者动用武功快速逃走,上辈子他可是屡试不爽。

    这不,祁梧栖在对上他的目光后眉眼一弯,那段靖脸蛋一红便急急离开。

    他端着水走进屋内,而应青录正好转身过来。应青录的耳力极好,刚才他们在外面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当他看到端水进来的人不是黑子时也没有感到意外。

    祁梧栖将水放到桌子上,将水中的帕子拧干后极其自然的递了过去,“我要跟着他们叫你主子吗?”

    应青录展开手中的子,道:“随你。”

    叫你主子?想都别想。

    “我叫祁梧栖,若是不介意,你可要叫我梧栖。”

    正用帕子擦手的应青录停下手中的动作,“吾妻?”

    知他误会,祁梧栖的手指在水盆中沾了一点水,在桌面上写下【梧栖】两个字。

    应青录盯着桌面上的字看了好一会儿,学着祁梧栖的方法用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上【吾妻】二字,“取这名你就不怕被人占便宜?”

    祁梧栖了然,“以后自然有人帮改。”

    应青录不以为然,他洗完脸后施施然的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开始梳理他的那头长发。

    “我来吧。”祁梧栖走到他的身后,从他的手中接过梳子。

    应青录随口道:“梧栖贤惠。”

    祁梧栖笑着没接话,而他却在心里应了一句:梧栖不贤君盼何人贤?

    他掬起某人的长发一下一下的梳理着,这场景,这动作,与脑海中的某个记忆点重合。

    他表面上从容自如,可是谁曾看到他的手在微抖,又有谁能知晓他心里的万千感慨?

    祁梧栖此刻心境通透,他知道自己和青录之间会走到一起,可是让带着记忆去等待他把自己拥入怀中的过程……真是让人无奈至极。

    两年,他要怎么熬过这两年?手可触,心所挂的那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青录心性多疑而薄情,要让他动情并非易事,若是自己等不及去逼他,事情肯定会弄巧成拙。

    等吧,我的灵魂能跨越一千三百年回到你的身边,这两年,我等得起!

    祁梧栖有些走神,因而未曾注意到梳子扯到应青录打结的长发,他这么一往下梳,发丝扯动应青录头皮,还未带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一会被人挥倒在地。

    应青录又是一个习武之人,而祁梧栖如今的身体来就弱不胜衣,那多日未进食的身体更是抵挡不住他这么一挥手?

    “你离开便罢,若是要留在爷的身边,做事最好一丝不苟。”

    祁梧栖一脸平静的扶着身后的凳子爬起来站在一旁做出聆听教诲的样子,而实则,他的心底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整治应青录。

    应青录侧过身从他的手中将梳子拿过,后又懒洋洋地说了一声出去。

    祁梧栖微微抬眸瞄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应青录的眉头渐渐地皱起。

    为什么自己会一时心软留下他?

    之前说不会问他原由,而事实上他却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他不了解祁梧栖的底细,一个不了解底细的人谁又会轻易相信从他空中说出的话?

    这个人长相为上品,性格也甚是温和,即便是对他恶声恶气他也是淡淡的,这样人如果要留在他的身边,而他的手中没有他的把柄,将来很难控于掌中。

    ……

    祁梧栖从应青录那里出来后,便对站在门旁的段靖道:“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你能帮我备上几件吗?”

    段靖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后,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去。

    知道他去街上给自己买衣服了,祁梧栖便直接往这客栈的厨房而去,刚好踏进厨房大门边瞧见黑子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他挡在对方的面前拱手道:“兄弟如何称呼?”

    祁梧栖笑容自然,眉宇间满是柔和善意,黑子为此呆愣片刻才回过神来粗声粗气的道:“巫黑。”

    祁梧栖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名字的【特别】之处一般,“在下祁梧栖,若巫兄不介意,叫在下梧栖便可。”

    黑子一脸茫然。

    祁梧栖失笑,这黑子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上辈子为了自己的名字给他解释了良久,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自己做了一件对牛弹琴的蠢事而已,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干了。

    他的目光落在黑子手中的托盘上,“这是你们家主子的茶?”

    黑子点头。

    祁梧栖摸着下巴点了一下头,然后伸手提起泡好茶的茶壶转身就走。

    黑子见他将泡好的茶壶提走,着急的跟追了上去。“我家主子的紫砂壶……”

    “去给你家主子说,这紫砂壶我晚点归还。”

    祁梧栖怎么会不知道这紫砂壶是应青录的喜爱之物?今天他给了他这么多见面礼,他岂能不回敬?

    遥想当年应青录得知自己心爱的紫砂壶被人打碎后的表情,某人忍不住勾唇一笑。

    ……

    ……

    “主子,茶被新来的那个什么七给拿走了。”

    正用布擦剑的应青录抬起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弹了一下透着寒光的剑身,“你刚才说什么?”

    黑子被他这一眼吓得脖子一缩,若是允许,他真想转身就逃,可碍于自家主子的迫人威严,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话重复了一遍。

    “此人放肆,欠缺调教,黑子,你去把人给爷叫来。”

    黑子得命后便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主子,那个什么七说他要洗澡要吃饭让主子先等等,若主子等不及那就请主子到客栈的澡堂去找他。”

    应青录手中的动作慢慢的缓了下来,“让爷亲自去找他?黑子……你说他担得起这样的福气吗?”

    黑子摇摇头。

    应青录举起手中的剑左右打量了一番后,拿起一旁的刀鞘将它慢慢插入。

    待祁梧栖出现在应青录面前时,他已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手中还端着一个装着稀粥、配菜、碗筷的托盘。

    一日三餐是几百年后才出现的进食规律,在这个时空和时代,正常的应是一日两餐。

    祁梧栖早已经习惯了一日三餐,若换成一日两餐,他肯定会得胃病。他不但不会入乡随俗,他还会拖着那个人跟他一起习惯一日三餐的进食方式。应青录的作息不规律,一忙起来一天睡上两三个时辰已算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不好好吃,所以在他二十六岁那年犯了严重的胃病,当年他犯胃病的时候可算是焦坏了祁梧栖的心。

    此时应青录才二十三岁,离他犯胃病的时候还有三年,祁梧栖知道自己无法割除他的那些恶习,所以他打算从细节上开始调理对方的身体。

    祁梧栖洗澡的时候把一头的长发也清洗过,才洗的长发被他顺放在后背用绳扎了一个松结,未被擦干的水滴顺着一根根的发丝往下滴落,浸湿了他后背的衣服和脚下的地面。

    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甚是单薄,就他那身子骨能抵挡度这料峭寒意的壅戌初春?让应青录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听说你把我的茶拿走了?”

    祁梧栖面不改色的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应青录身边的桌面上,“祁某多日未曾洗发,所以用你的茶洗了头,一看你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一壶茶而已,我想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和我计较吧?不过刚才洗发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茶壶给摔碎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应青录急声打断。

    “你把我的茶壶给摔碎了?”应青录盯着他,仿佛要从他的眼中探出事情的真假。

    祁梧栖知他动气的后果,但是为了心里的某个打算,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去装无辜。于是他装出对这事不知轻重的样子淡然道:“就一个茶壶而已……”

    应青录闻言,他缓缓的地站起身来走到应青录面前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那紫砂壶是我家夫子赠送于我,你竟感将他打碎?”

    祁梧栖对那紫砂壶的来历可是清楚得很,上辈子他不小心将那茶壶打碎,惹得应青录差点废了他的一双手。

    算算时间,打碎茶壶的时间离现在还有四个多月,对于这件事,祁梧栖可是记忆深刻。上次伤了手,他养了足足三个月才恢复过来,这次好不容易回来,势必不会让这等伤己之事重演。

    因为太过了解这个人,祁梧栖对着他展颜一笑,“何必跟我置气?……我说打碎又不是说它摔碎到不能修补的地步。你放心,祁某自然会还你一个无瑕疵的紫砂壶。”

    “无瑕疵?”应青录退后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那爷把你的手脚筋挑断,然后再找个高人给你接上怎样?”

    第十章

    四目相对,流淌在其中的剑拔弩张。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祁梧栖却迷失在他的那双黑眸之中。

    [吾妻,只要为夫安在,这天下之人无人敢欺于你。]

    [韶华流逝,君亦彷徨,盼顾之间,唯吾妻可君栖。]

    [若有来生,即便弃心中浩瀚壮志也不愿输了你。]

    思华年,故追忆,唯有青录你,是梧栖生生世世挣脱不开的宿命。

    祁梧栖莞尔一笑,消瘦而白皙的面庞仍旧能看出他身体若能再好一些,他这笑容定能用温润如玉四字来形容。不过,他这笑倒是冲淡了他和应青录之间的僵滞气氛,“物寄人意也,那紫砂壶虽然事出意外而损,但是我想你已经把他的那片心意记在了心里,若非如此,你又何必把它拿出来受用?既经人手,自然有不小心损坏的时候,你本就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此时对它是否无暇而耿耿于怀?”

    应青录听到这一番言论之后唇角笑容愈显讥诮,他捋过鬓下一缕长发绕于指间,雍容与风华便从他的身上倾泻而出。

    只见他缓步走到一副字画面前,抬手一会,原本完好的字画上出现了一条刮痕。

    “我爹生辰在即,而这幅画便是我千辛万苦寻来作为寿礼的,而今出现了瑕疵,你说将此送去后他会不会领了我的这份情?”

    祁梧栖走上前伸手将画取下,“你爹定会领了你的这份孝心。”他将画卷好后,转过身又道:“给祁某三日。”

    “若不成呢?”

    “随你处置。若成,你又如何?”

    应青录上前一步,指尖缠绕的发丝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扫,“当世能与我讨价还价的人仅此一人,而你……”

    “再加上我一个便是了。”祁梧栖并没有觉得这话过臊,在他看来,自己迟早会成第二个人。

    应青录轻笑:“呵,祁梧栖啊祁梧栖,那姓桑的老妇说你在祁庄后院一住二十余年,我倒是有些信了。”

    “这又是为何而信?”

    “天真。”

    “……”祁梧栖知道这人口齿伶俐且又刁钻刻薄,在上一世他就不曾说赢过他,而这一世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罢了,等吧,等他能与自己互讨利益时,便是他磨成宽容心性之时,而今重要的便是保住他的这双手。

    虽然极想得他碰触,但祁梧栖还是抬手将应青录的手从自己的面前轻轻挥开,他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便拿着手中的画转身离去。

    应青录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收住。

    ……

    大应皇帝在位,下有龙子们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而太子之位仅此一位,肯定有人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上一世,青录为了那个位子争了那么多年,结果便是凄惨被囚一生。

    而这次青录从大应出来,便是韬光养晦的以退为进,做出弃那荣耀弃那荣华甘居人臣的姿态,便是让那皇帝对他松了警惕,然,大应皇帝又怎么能会如此轻易的放松心中芥蒂?

    送给皇帝的每一样东西,都得小心谨慎,上一世青录将此画做礼送去后皇帝下达诏书让青录归位,看似皇帝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实则帝王在看到画后暗中龙颜大怒,被召回的青录在那之后可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与折磨。

    自古帝王多疑心,若是帝王无心于他,不管青录怎么讨好,结果都是一样的。

    祁梧栖的目光一直落在桌面的字画上,他却是伤透了脑筋。

    此画在上一世同样被损,当时补画之人并不是他,现在他把这事捞到身上来只为帮上青录一把,可是……他到底要怎样补才能改了帝王见画后的反应?又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帝王对青录少下一点心思?

    ……

    “他还在里边?”应青录从外面散步回来,祁梧栖的房间如他离开时一般房门紧闭。

    黑子站直身体点了一下头,“还在。”

    “可有送饭进去?”他可是记得祁梧栖自醒来后未曾进食过。

    “送了。”

    “若无其他的事就别去打扰,他若是有什么需求你照做就是。”

    “是,主子。”

    应青录再次看了一房门一眼,便晃进了自己的房间。

    依旧是那个位置,依旧是一盏茶,依旧是手中拿了一本书籍,可是他的心思却不再依旧。

    祁梧

    恋耽美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