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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菊[等待末世] 作者:风动石
出些许疲惫之色,道:“如何?”
“很好,撤!”苏解戴上特制的手套结印,鼎内粘稠的药液仿佛被无形的手分开,颜色由上而下逐渐沉淀,片刻现出十一颗圆溜溜的丹药,她露出喜悦的笑容:“成功了,十一颗!有两颗是二品!闻哥,谢谢你!”
“该我谢你才是。”闻哥将她无意沾上脸颊的一小片药草拿去,“为我你日日奔波,苦了你。”
他极少说这样长的话,苏解一时呆滞,眨眨眼,笑得露出贝齿。
第48章预兆
大强一手将两人行李甩到背后,一手从怀里摸出手机打电话,片刻对宁安一摆头:“走!半个小时到达……必须打车,花钱真是肉疼。”
他对宁安一笑:“这次可以报销!”
一栋老旧的楼房二楼,xx公司办事处。外间陆续有人进入,但没有人大声喧哗。
“保密协议?”大强手里拿着份文件,手指弹了弹。
屋内只有一张办公桌,后头坐着两个人,都身穿军装,其中一人说:“请认真看协议。”
大强耸耸肩,拿起桌上的笔,唰唰唰无比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以鸡扒一般的字迹。
宁安穿着外套,袖子将手臂的绷带藏得很严,他动作灵活,依样也在另外一份协议上签了名字。
提前得到通知,所以当一个人拿出袋子让他们交出手机等通讯机器时,都很爽快地照做了。
他们在休息间坐了会,有免费的水提供,休息间人数见多,但彼此并不交谈,显然都得到嘱咐,将近中午的时候有人分发盒饭,菜式丰盛,除了一盒米饭,馒头随便吃。下午两点,列队上了军用卡车,绿色的帆布遮挡了他们的视线,没人知道车子将会把他们带到何方。
深夜的时候车子停下,众人下车放松筋骨,这是一条无名公路旁边,低矮的公路旅馆提供难吃到要死的饭菜,看植被,似乎已经位于中原地带。六七十人挤入三个狭窄的房间内,床上地上都躺满了人,大强凭借强壮的体形和灵活的身手强硬地替自己和宁安抢到床上一小块地方,既然没有指定睡哪里,拳头硬的就是道理,摔打吵闹一番,睡觉。
天刚明,便被喊起来,匆匆吃了早饭,又上路。近中午到达目的地,有人低声说:“这里是k省。”
穿着军装面容严肃的男人过来吼:“严禁交头接耳!整队!”
这些都是退役的兵,有些人都离开部队好几年了,整队花了不少时间,男人脸色越发的黑,额上青筋直冒。
整队,宣布任务,分发物资。
长长的阶梯一直往下,到处都是忙碌的军人和退役兵,大强忍不住低声嘀咕:“抗九级地震,深入地下500米,这是做什么用的建筑?”他用手肘捅捅宁安,“那个十一说的地磁减弱太阳辐射增加,可能吗?到时候暴露在地面将会受到辐射,人类只能跟老鼠一样生活在地下或者移民火星……这不是扯淡吗!不过,听着真的恐怖……”
他很快就不会有这样旺盛的交谈,高额的报酬,付出也是呈几何倍数增加,天天累得沾枕头就着,其他人也是差不多,头一天就脱了层皮,叫苦声连天,只是已经签订协议,想退出也不能够了,加上有几十个油子被捉去操练了一通,回来活生生瘦了一圈,个人意志在国家意志下微弱如蝼蚁。
第十天,众人睡得犹如死猪,宁安让四个军人带走了,他并没有挣扎,只是对领头的军人说:“我给我朋友留个言,你们可以监督着,假若他找不到我闹事,你们工作也不好做。”
军人木着脸点点头。
宁安找不到纸笔,烧了根火柴撕烟盒在上面写:“我工作调动,以后见面不方便,工程结束再联系。”
军人检查一遍,点点头,手一挥,将他带走了。
宁安被注射了药物,睁眼就看见雪白的天花板,环视四周,一室冰冷,他身无寸缕,四肢被禁锢在合金床上,头上凉飕飕的,头发已然被剃光,有针从身体各处刺入体内,它们连接着各种仪器。
“谁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到底是逃不开……”
s市温度比起栖龙市低了不是一星半点,修炼了心诀的关系,十一和燕昶年都不觉得冷,只是为了遮人耳目,还是去洗手间加了件外套。接他们的是燕昶年的万能秘书,看到熟识的人,十一跟他打了招呼,坐入车内,要将手机还给他,秘书踩油门转方向盘:“老板付了钱的。”
他从后视镜看他,促狭地眨眨眼:“我换了个新的,难道你要跟我换?”
大街上车水马龙,离开小半年,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商场店铺挂起了红灯笼,十一趴在车窗后注视,叹:“时间过得真快,又到过年了。”
秘书问:“在s市过年?年后我给你们拜年,要准备红包啊,我带儿子来讨要。”
十一觉得新鲜,说:“好啊。”
秘书将他们送到公寓楼下驱车离开,两人坐电梯上去,相互看看,燕昶年笑着说:“到家了。”
十一点点头,转头看楼层指示灯,内心为燕昶年这句话而激动。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人跨出电梯,燕昶年刚从秘书那拿了备用钥匙,否则他们要找锁匠才能进门。
一开门一股气味涌出,燕昶年略显尴尬,连忙去收拾堆在茶几上的快餐盒饭,暖气很足,吃了一半的米饭表面一层青色霉菌,十一奇道:“你就吃这个?”
燕昶年淡淡地说:“不是你说的,要勤俭节约不能铺张浪费么?”
十一瞬间就想通了:“你没钱了?”
燕昶年哼了声:“可能吗?”
十一煞有其事:“有可能,就是说,你变成穷光蛋了?”东篱空间里那么多物资,燕氏公司虽然生意蒸蒸日上,但燕昶年每年能拿到的钱不多,大部分都投入公司扩大规模了,加上平时开支不小,落到吃快餐盒饭度日也不奇怪。
他说:“没钱就没钱,我养你。”
说这话时十一心情愉悦,比以前更加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丝促狭的光闪过,燕昶年将整理出来的垃圾扔垃圾袋里去,洗了手擦都不擦就过来将他压到沙发上:“你说的,不要反悔。”
十一不好意思,推他:“起来,你重死了。”
燕昶年将脸埋在他肩窝,吐息直袭十一脖颈,十一脖子微昂,露出突起的喉结,颈边大动脉的跳动越来越明显,他忍不住张嘴咬上去。
喉咙被温热湿润的口腔包裹,坚硬的牙齿轻轻啃噬,十一有种被虎豹扑倒,脆弱的部位正在对方掌控中,只需对方牙齿轻轻一合,自己就会命丧当场的错觉。那种将自己的身心性命全部交到对方手中、献祭一般的体验,新鲜、惶恐,让他身体微微颤抖。
燕昶年紧紧抱住他。
下午燕昶年还得去公司,十一熬煮了肉粥,从东篱空间里摘了几根香葱,切得细细的地洒在粥面,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吃粥饿得快,冰箱里有速冻饺子,十一怕燕昶年上班中途饿肚子,又给他下了两碗饺子,给黑猫盛了几个,燕昶年说:“这饺子没你包的好吃。”
老家人是很少吃饺子的,但十一来s市好几年,跟燕昶年那段时间学会了包饺子,手艺越来越好,馅料咸淡得宜,饺子个个一般大,圆圆胖胖的,看着就很喜人,闻言说:“那下午我在家给你包点,晚上你回来吃。”
燕昶年点头,匆匆吃完,换了衣服上班,出门前拉着十一来了个火热的热吻,戏谑“临别亲吻”,以后每天都要。
他一走,十一先挽袖子将公寓来了个大清扫,窗帘床罩床单被罩全拆了堆到浴缸,放水和洗衣液泡上,抹布扫把拖把全派上用场,两三个小时才将公寓打扫一新,将堆满浴缸的脏布搓洗干净,晾到客厅阳台,窗户打开了,冬日微凉的风将它们一角吹得微微翻动。
十一站了一会,到卧室阳台,反手拉上玻璃门,靠墙坐在地上,拿出一支烟――那还是陶德明房子入火时买的,劣质的香烟,两块五一包,味道辛辣粗糙,泛着苦涩,强烈的冲击感能将一般人熏出泪来。但村里那些庄稼人大多喜欢这样的烟,让人痛并爽着。
他静静地抽着,看烟雾袅袅上升,被从窗户吹进的风吹散。
曾经,他很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注,每年按时往家汇钱,只因为他们爱着弟弟,他怀着卑微的心态想通过讨好弟弟讨得父母欢心,弟弟要什么他给什么。现今他的幻想被父亲亲手打破,让他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可笑。
他应该怀着感恩的心,而不是嫉妒怨恨,他被蒙蔽了眼睛和心灵,许多年都在负面情绪中度过,如今方知错。
这一世亲缘已尽,愿你们在另一个世界再无苦痛。
黑猫一直跟着他,抽烟的时候黑猫鼻腔发出呜呜声,似乎不太喜欢那种味道,十一撸了一下它毛毛的脑袋。
和面的时候燕昶年打电话回来,要临时加班。他三天半时间没有上班,这种情况可以预料。
饺子包了一百七十八个,他捡了十八个下锅煮,独自吃完晚餐,打坐的时候电视开着,新闻报道并无新事。
窗外楼下有女人尖叫:“怎么这么多老鼠!保安,保安!啊!死开,死开!臭老鼠……”
十一听出是同一栋楼的住客,这个东北女人出入都有人接,香车美女,羡煞多少男人女人。
他懒洋洋起身,走到窗前,黑猫跳上他肩膀蹲着,煞有其事跟他一起往楼下望去,公寓楼下密密麻麻一层老鼠,潮水一般涌过,女人跳到花坛上,花容失色。那些老鼠并不理会她,从花坛两边分开,在汇合,浩浩荡荡的鼠潮持续了好几分钟,终于消失。
有好事的人拍下来传到网上,鼠潮并不稀奇,只是今年似乎特别多,尤其是近海的城市。
海平面上升,老鼠搬家!它们都知道危险来临,往内陆搬迁。
近日海平面上升的话题沸沸扬扬,低地之国已经发出全球求救的信号,这个不懈围海造地的国家全国拦海堤坝现今长度超过2300公里,这一个多月海平面上升近一米,它的拦海堤坝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但海平面上升的趋势和速度不减反增,照这样的速度,整个国家很快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近海的国家国土都在缩小,丢掉的还是最为繁荣最为富饶的土地。许多国家已经提出了搬迁计划,沿海城市疯涨的房价终于有了遏止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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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过年
过年前十一几乎足不出户,除了修炼就是吃和睡,或许是心宽体胖,短短几天时间体重涨了五斤,脸颊上终于有点肉,出入不再戴口罩。
燕昶年二十八号正式放假,在家睡了一天,终于补足睡眠,这一年最后一个月只有二十九天,除夕那天燕昶年带着十一到他爸妈家过年,到达时燕霸王和他老婆正一人一条围裙在厨房里忙,看到十一都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应该是燕昶年提前打过招呼。
十一很局促,他始终无法和他们淡然相处。
开饭前电话响,燕昶年坐在座机旁边,先接的电话,听了两句脸色就变得有些奇怪,喊他爸爸。
燕霸王接过话筒,片刻脸色就变了,先前洋溢着的笑容完全消失,仿佛听到魔王召唤一般,冷笑道:“是么?当初是谁登报断绝关系的?如今心情好了,又想着将我召回去?当我是什么?!”
十一征询地看着燕昶年,燕昶年蹙眉,微微摇头,燕霸王蓦然提高声音的声音又瞬间回落:“住院?心脑血管问题?他少操些心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过年的气氛让一个电话搅和了,燕霸王放下电话就明显陷入某种情绪,无论其他人说些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燕昶年妈妈姓徐,徐臻,徐臻对待十一和燕昶年并无不同,席上给燕昶年夹菜,也必然给他夹一份,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春晚要开始的时候燕霸王赶他们,出门前徐臻一人给了一个红包,十一不解,燕昶年说:“很奇怪?他们从我十八岁起就这样做了。爸爸说接下来是他们的时间,但今天那个电话后他很不对劲。”
十一也这样觉得,燕昶年去开车,城市早些年就禁止烟火炮竹,虽然红灯笼与霓虹灯到处可见,但始终没有以往那份过年的热闹气氛,这个时候许多人都在家吃团圆饭看春晚,街上的人并不多,偶尔可以看到情侣相拥着走过。
“看!流星雨!”女孩充满憧憬的语气,十一抬头看,天边宛如突然绽开的烟花,出现了成群成群的流星,它们带着炫目的光芒,燃烧自己,点亮夜空,持续了很久时间,直到他坐上车,车子开出很久,流星仍然没有消失的迹象。
两人都没有那个浪漫情怀,燕昶年忽然说:“它们持续的时间都很长。估计体积不小,假若落地还没有燃烧尽,降落的地方正好有人居住,它们会砸坏房子,也可能伤到人。”
十一说:“它们也可能携带着外星病毒。”
这是个冷笑话,两人都打了个寒颤。十一说:“我觉得我有点神经,草木皆兵的感觉。”
燕昶年单手掌着方向盘,另外一手拍拍他交叠着放在腿上的手。
“尽人事听天命。”
车子在中央大街北大街被迫绕路,据说是路面出现地陷,有两辆车子掉了进去,除夕之夜警察出动,当夜晚间新闻播出,一死四伤,捞出的车子都已经严重变形。
燕昶年将电视关了,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燕昶年突然说:“我很小的时候就问过爸爸妈妈,别人都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他们第一次含糊地回答我的问题,并且不允许我再问类似的问题。从此我就不问了,我猜想肯定有无法说出来的理由促使他们这样做。今天晚上那个电话,是‘那些人’打来的,那个男人似乎对我很了解,一开口就说,你是封羿的儿子吧?封羿是我爸的名字,他说他是我大伯……”
这是燕昶年第一次主动提起,十一以前还以为他那些亲人都已经不在人世,现在看来似乎很复杂,看燕霸王打电话的模样,与那边的关系何止不好,大概许久没有联系,而且他还是被遗弃的那一方。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燕昶年也是不太清楚:“以前我还偶尔会想要是哪天他们突然出现,我会怎么怎么样,不过十岁以后就不做这种梦了,他们既然不出现,那我何必总对他们心心念念?现在突然冒出来,我反而没有感觉了,只是我爸爸那个样,似乎被气得不轻。你说,是谁住院了?”
十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没有贸然接话,最后抱了抱他。
年初五秘书果然带着他老婆儿子来拜年,秘书老婆是贤妻良母型的,有些内向,不太说话,跟她说话她脸上总是带着有些羞涩的笑,儿子五岁,胖乎乎的,有一对很明显的酒窝,大眼睛长睫毛,仿佛会说话一般,有着男孩子特有的咋呼劲,一进门就声音响亮地说:“两位叔叔过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男孩子好奇心特盛,满房子乱窜,一会看看摆放在屋角的奇特植物,一会逗逗养在暖箱里的乌龟,他妈就在后面追,一时笑声不绝,他突然看见躲到厨房角落的黑猫,好像那是什么稀奇东西一般大呼小叫,伸手要去摸,黑猫呲牙,牙齿尖利,仿佛有寒光闪过,十一连忙将黑猫抱起带到客房关起来。
留他们吃了午饭,秘书带着老婆儿子告辞,男孩子把玩着十一给他的一串不到手指长的葫芦,那是微型葫芦,十一爷爷种在院内给孙儿孙女玩的,十一要了好些来,爷爷还给了一些种子,大葫芦小葫芦的种子都有,爷爷说最大的能长半米长,嫩的时候摘了炒菜吃,挺甜的。这小小的,只能拿来把玩,小孩子都喜欢。
他们走之后,燕昶年突然问他:“你很喜欢小孩子?”
十一随口说:“这么点大的孩子谁不喜欢?软软嫩嫩的,说话奶声奶气……”
他的确喜欢孩子,如果有大人和小孩同时出现,他往往爱跟孩子说话,觉得跟孩子说话比跟大人说话要轻松,他对与人打交道总是有些恐惧,但孩子单纯,轻微的社交恐惧症这个时候就会自动治愈。
燕昶年一时有些气闷,想起十一跟他不一样,不是天生的同性恋。十一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向就让他拐来了,问这种话自己就是自讨苦吃,自找气受。
十一这个时候倒是突然开窍一般,看看他说:“我喜欢孩子,可不一定要自己生呀。你想什么呢。”
燕昶年抱住他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不结婚也可以要孩子的,听说一个试管婴儿不用花很多钱。”
十一摇摇头,说:“不要。我觉得吧,孩子是上天给予夫妻的礼物,试管婴儿,总带着实验室冷冰冰的味道,少了点什么。再说我喜欢孩子不一定要弄个孩子在身边,有时候孩子烦人着呢,跟他们玩一会还行,要是整天整月照看着,我估计我没有那个耐心。”
他倒有自知自明。
燕昶年笑道:“说得也是,周岷(秘书儿子的名字)现在大点了还好一些,两三岁前可把他爸妈折磨得够呛,常年整夜睡不了好觉。孩子一会尿床一会肚子饿,一会莫名其妙地哭,有时候非要抱着睡,一抱就是一夜,大人累得上下眼皮打架,他还睁着眼睛精神得很,周立那两年生生瘦了十几斤,黑眼圈几乎没有消过。”
十一想象熊猫周立,也笑了:“五岁的孩子问题多得很,有时候问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年前陶小妹曾给大哥打电话,知道他不回去过年有些遗憾,说奶奶想他了,十一本来打算过年后回去将自家的那些田地整整,春天种上粮食作物的,便将打算跟她说了。
除了询问过年的事,陶小妹还带来另外一个消息,陶远航提出分家。爸爸去世前立下遗嘱,他们留下的存款给小妹一万块做嫁妆,其余的陶远航占三分之二,陶修磊占三分之一。房子无法分割,农村房子也不好卖,就这样放着,孩子都可以住,假若有其他想法,再自行商量。
之所以给陶远航三分之二,说陶远航是小儿子,没有什么能力,所以占大头;而陶修磊能力强,能自己挣钱,给三分之一加上他自己的存款就能付楼房首付。至于十一,压根就没有提到。
也是,既然不承认这个儿子,怎么会给他留财产?
虽然不在意那些钱,虽然早已经预料到,但亲耳听见,十一还是半天提不起精神,恹恹地抱着黑猫,将自小到大的那点事拿出来翻来覆去地想,将自己狠狠虐了一回,又骂了一回,终于彻底放下,不再纠结。
年初八燕霸王和徐臻离开s市,燕昶年说是去看他爷爷。那住院的人就是燕霸王的亲爸,当年想将小儿子当筹码跟人联姻,但燕霸王主意定,不听安排,联姻当日逃婚,半途遇到同样是逃婚的徐臻,两人一拍即合,相约去了s市,然后有了燕昶年。
那次爷爷丢了大脸面,一气之下登报与他脱离父子关系,而燕霸王也从此与徐臻一心一意带着儿子在s市定居,创立燕氏公司,二十多年跟家里都没有联系。
这回老爷子住院,病情严重,想起多年未见的小儿子,或许人之将死,终于先服软。
不知道这家人见面谈了些什么,燕昶年后来跟十一说是虚惊一场;回来没几天燕霸王就同意将公司转手,燕昶年忙着处理公司转手事务,十一也坐上火车回到栖龙市云隐山。
南北气候差异明显,十一踏出栖龙市火车站,此时的他一改年前烤干鸭子的形象,身上被病毒带走的肉都回来了,大概跟徐臻每顿一汤脱离不了关系,似乎燕昶年过年将他带回家,燕霸王和徐臻都默默接受了他,或许内心仍然不大喜欢,但依然尽心,做出关心孩子的姿态。
相敬如宾,总比相看两厌好。况且,人的关系是可以改善的,以后就是一家人,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很多,只要双方都同心并为之努力,总能找到一种合适的相处模式。
立春过后就应该开始春耕,但徐臻一直留他们到过完十五,元宵节吃了汤圆才允许离开,十一当然不会跟他们交待自己是回老家种田的,要不燕霸王和徐臻不拿看怪物的眼光看他才怪,肯定不会赞同他的选择。燕昶年其实也是不舍得的,但从长远考虑,十一回去做些准备,对日后也有用处。
出了火车站,十一鬼使神差坐公交车去了江边,栖龙大桥的断桥仍在,江水瀑布一样灌入江中那个黑漆漆的大洞,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岸边还有祭拜的痕迹,一个老人拿着一支菊花默默地放下。他曾上网关注过这件事,当日丧生的人数超过300人,伤亡惨重,而江水断流,对下游百多万群众的影响是永久性的,那些世代靠着江水吃饭的家庭,将被迫改变他们的生存方式。
提前打了电话,陶小妹骑摩托到镇上接十一。陶修磊初八就去g市上班了,而陶远航,年初五就离开家,也不知道带着父母留给他的钱做什么去,他是有钱腰杆就硬气,自从父母去世之后,犹如脱了缰绳的野马,更加肆无忌惮地撒野,对兄妹的态度也有些漫不经心。
陶小妹说得轻描淡写,要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但小哥是什么性格,也不是头一天知道,现在也没人管得了他,或者经分家一事,也没有人想管他了,陶远航的做法,无异于在所有人心上捅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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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又一本修真书籍
在粉店小妹要了两份炒粉,准备带回去给爷爷奶奶,爷爷现在和六叔住一起,近日精神不太好,小妹去看他的时候爷爷说想吃炒粉,难得爷爷主动会提出要什么,小妹二话不说就去了镇上,半途就接到十一电话,正好兄妹一道回去。
换十一开车,陶小妹接过他的背包,坐到摩托后座。背包突然鼓动,吓她一跳:“你背包里有什么东西!”
十一这才想起黑猫,将它拿出来:“一只猫,看。”
小妹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你从哪弄只猫来?看它的眼睛!”
她在打量黑猫,黑猫的眼睛也仿佛露出相同的意图,这个想法让小妹觉得好笑。黑猫跳上十一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妹,十一摸摸它的头:“这是我妹妹,是我的家人。”
小妹道:“没有名字?”
十一就叫它黑猫,小妹兴致勃勃道:“我给起个名字吧,看着毛茸茸的,个子也不大,像个毛团,叫毛团好了。”
因为是前所未有的暖冬的缘故,山间耕田耕地的人不少,六叔在过年前后没事,还帮着小妹将一些荒田荒地翻了一下,小妹明显比在g市时要黑了一些,白嫩的掌心也磨出了血泡,过惯了城市生活,突然放弃那种生活,跟那些五大三粗的农家妇女一样侍弄土地,小妹肯定做了不少思想斗争,只是她对这个大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感,况且家里还有奶奶,她做不出把奶奶丢回二伯家的事。如今大哥回来了,她也可以继续上班。
“哥,要不我们把爷爷也接来吧,跟奶奶在一起好歹互有个相照应。我们在家还好,要是出门了,奶奶年纪大我不放心。”小妹跟他商量。
“看看再说。”十一并没有贸然回答,这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而是一大家庭的事。
距离云隐村约四五里地,公路上方便是“花果山”,这整座山头在二十年前就包给村里一户姓李的人家,这李姓人对果树的栽培养育很有一套,最早在村里成为万元户,最早兴建乡间别墅,如今虽然生意没有往年好,但比起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况且家底厚,卖水果挣钱少了,便转到其他行业,据说他家儿子在外买了货车跑长途,如今也组了个车队,一年下来挣的钱没法数,只是一家子都为人吝啬刻薄,在村里人缘不怎么样。
“花果山”下有围墙,围墙开有三道门,正门对面公路有水果摊,还搭有凉亭,此刻凉亭内的竹长椅上或坐或站着几个青年,一边吃水果一边跟摆水果摊的李氏打趣,这李氏也有五十多了,却偏偏老来骚,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抹的霜厚得看不出原来的肤色,嘴唇血红,猛然看去就是一具活生生的僵尸,被青年半荤不素的笑话逗得前俯后仰。
染了一头半红不黄的头发的青年倾耳细听:“回来了!”
此话一出,那些青年都站起来:“没听错吧?”
黄毛不悦:“我什么时候听错了?不是她我姓倒过来写!”
众人嗤笑:“王字倒过来还不是王字!要不跟李姐姓得了!”
这话又引起一阵大笑,李氏也笑,短胖的手指上套着好几个大戒指,晃眼得很。
公路拐弯处出现摩托的影子,眼尖的人说:“黄毛,跟李姐姓吧,不是小妹!”
“不可能!她骑的摩托什么声音早刻我这了!”黄毛指指自己脑袋,“有人跟她一起回来?”
“是个男人,还拦吗?”有人犹豫了。
“谁啊?”
“看不清……她那个大哥!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他老头死的时候都没有回来吗,这个时候……”
说话间摩托已经来到眼前,不知道谁推了一把,黄毛踉跄着走到了路中间,他正要回头找出始作俑者,十一车头一扭,避过他,也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黄毛回身:“他妈的谁推我!”
“她哥回来了,这就算了?”另外一人说。
“陶景明这人打小力气大,九岁的时候能将石磨扛着沿晒谷场走一圈,他要知道我们打他妹子主意,我们都上去怕也不够打的!”这人是云隐村的,小时候还曾跟十一玩过,后来十一随着家人离开,自然生分了,如今十一见面也不认得他是谁。
“胆小鬼!这就怕了?不是说那是个孬种吗?十棍也打不出一个屁的主!”
“那是在他爸面前!好些年前,他爸妈打工去了,他们姐弟三人在家,那个柚子鳏夫不是摸了他大姐一把吗?让他拿着把火钳楞追了半个村子,背上都抽出血来了!”
说到村里的柚子鳏夫,黄毛疑惑地说:“听说那老头色得很,去他家吃柚子的小妞都被调戏过,真的假的?”
谈话离题,十一收回注意力,刚从那些人面前过去的时候小妹突然抓着他衣服,原来是这个原因,一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女孩,家里只有一个老人,怪不得被混混惦记。
虽然仅仅一瞥,但十一将几人的面孔记住了。
说是春天,但迎面而来的风却有夏天的灼热,下地的人都穿着长衣长裤,要是晒坏了,皮肤又红又痒,那可不是件好受的事。
奶奶不在家,可能是在六叔家。十一停好摩托,发现小妹不时会挠一下胳膊。见大哥注意到,小妹只说可能是晒伤了,十一从背包里拿出瓶防晒霜,小妹奇怪,大哥向来节俭,怎么会买这样昂贵的防晒霜?她一直喜欢这个牌子的护肤品,偶尔才买,用得是痛并快乐着。
这都是燕昶年买的,考虑到地磁减弱,太阳辐射对人身体会越来越大,直接跟商家订购了大批量的护肤品,防晒霜占了百分之八十。
小妹抹防晒霜,十一就拿着还带着余温的炒粉去六叔家,如今奶奶在家不用干活,老人一点都不习惯,因此有时候就会去找自己的老伴,今天知道老伴身体不舒服,就在那边照着了。
六叔在地里还没回来,现在正是春耕农忙时候,错过时机收成不好。看见景孙子回来,两个老人都挺高兴的,连连招呼,十一到厨房拿了两个碗,将用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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