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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篱菊[等待末世] 作者:风动石

    过电话回来,爸妈感染y病毒后他情绪很不对,说了些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保重。”

    余下的全是燕昶年发的短信,每天条数不等,大多是追问他的下落,担忧他的意思,最令他心惊的是最后一条短信:“景明,难道在这个时候你还没有将我当成你可信任依赖的家人?我时时刻刻挂念你,担心你过得不好,担心你出事,可是你连一个字都不跟我说!我很难过。”

    从字里行间,十一仿佛看见燕昶年困兽一样暴躁不安,伴随着愤怒的是极度伤心,他已经伤过他一次,如今又重蹈覆辙,怕是已经触到燕昶年底线,到达他的承受极限。

    怀着愧疚的心情,他拨了燕昶年的手机。

    ◇◆◇◆◇◆

    燕昶年将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赶走后,入魔一样不间断地拨那个电话号码,他有预感那是十一打来的,却被误接,假若十一误会了,后果会怎么样,他真不愿意去想。

    好不容易打通,接电话的却是个大妈,说打电话的人早走了。

    他一脚将身边的椅子踹倒,从抽屉里拿出烟盒,抖着手放一根在嘴里,衔着在桌面抽屉翻找打火机,一时没找到,又将香烟拿下,碾碎,顺势滑落坐在地板上,眉宇浓浓的疲惫掩饰不住,眼底已有连日熬夜熬出的血丝,情绪到达顶点,将脚边碍事的转椅一脚踹出去,伸直长腿看着窗外灰暗天色下的大都市冷笑。

    办公室传来的两声巨响将外面的员工吓着了,公司的低气压一直维持到中午下班时间,没人敢动,秘书看看一众人求救盼望的目光,无奈挥挥手,让他们下班了。秘书精明能干,他跟在燕昶年身边七八年了,对燕昶年的脾气也摸得差不多,到附近有名的八觉粥店买了燕昶年爱吃的鱼片粥和煎虾饺,小心翼翼地端上来,敲开办公室的门,也不说什么话,陪着他吃。

    燕昶年有一个很好的习惯,无论情绪再怎么差,一定不会虐待自己的胃,这习惯是和应宗在一起的时候养出来的,虽然秘书跟他的时候应宗已经因为癌症离世,但秘书跟他们认识的时间比两个七八年还要长,自然知道。

    应宗曾经是燕昶年的逆鳞,如今逆鳞多了一块,陶十一。一想起这名字秘书就会想起国庆节。国庆节是一个国家最盛大的节日,而十一是燕昶年最重要的情人,都占了个最字,自然不能小看。只是秘书万万没有想到十一在燕昶年心里的位置已经上升到能够轻易牵动他情绪的地步。如果能够顺利度过这段磨合期,或许陶十一就是燕昶年下半生的伴侣了。

    燕昶年默不作声地吃完午饭,跟秘书撂下一句“我出去一下下午不回来”,秘书徒劳地说了半句“下午有个重要会……”议,他已经快步沿着楼梯走下去,开车回家。他依然住在曾经和十一共住的公寓内,所有的摆设和十一当初离开时并没有改变,甚至连窗帘也还是十一喜欢的浅绿色。

    他洗澡后坐在书房内给国外的某心理医生打电话。那个喜欢翘着兰花指的男医生曾经给他做过长达一年的心理治疗,一开始燕昶年是厌恶甚至仇恨那个娘娘腔的,后来成了朋友,平时也有联系,但像今天这样郑重其事地打电话还是第一次。

    一通电话打了整整五个小时,挂电话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不知何处又响起医院救护车的声音,似乎每时每刻,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都会有人因为感染y病毒被医院带走,即使没有传染性,也是不允许隐瞒不报。

    当初十一出租屋里的那些东西全都堆在杂物房里,燕昶年收拾了一下,衣服什么的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时间久了,上面带着十一的味道也渐渐淡了,太过敏感似乎也不是件好事,工作的时候他极少会想起其他事情,但一下班,没有了那些繁杂事务,各种思绪就会抑制不住地冒出来。

    他抱着十一穿过的毛衣倒在床上,手里还握着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送上。

    东篱菊第41章结果

    十一来电专用的铃声,笛子曲轻音乐《春江花月夜》在晨曦中悄然响起,燕昶年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躺着没有动弹,眼睫毛轻轻翕动,仿佛正在梦境之中不能醒来,或者是庄周梦蝶,期待已久的声音出现,反而认为是在梦里。

    这不能怪他,他做过许多个异常真实的梦了。

    “东风吹,北坡上的杏花都已开了,一夜间,满山的雪白,他们张开许多粉红色的小嘴,一起唱起了歌……雪白的歌,雪一样的轻一样的纯白,片片飘落,飘到你的窗前,他红着脸,映照着你的容颜……月儿弯,点亮一池明明灭灭的春水,在湖面,来回荡着秋千,篱笆下,小黄花,也合上了眼……我睡着了,安静地躺在你的左边,世界在我的右边,枕着我,轻轻地,吹灭了最后一盏灯……”

    优美的笛子声不屈不挠地响着,燕昶年动了动,蓦然睁开眼睛,眼神清澈,似乎从来没有入睡一般。

    手机宽大的屏幕上显示着朝思暮想的三个字,他不能置信一样微微睁大了眼睛,手指连动几下都没能接起来,他手指紧攥握拳,吐了一口气。

    松涛阵阵,山间的清晨向来美好,空气清新,漫山遍野的绿,那是生命的颜色,绿色代表和平,宁静,自然,生机,希望……是一个很美好的词。也是十一最喜欢的颜色,上高中的时候一个女同学曾拿着书告诉他:“性格色彩中,绿色代表和平、友善、善于倾听、不希望发生冲突的性格,它的负面意义,暗示了隐藏、被动……陶景明,说的就是你啊。”

    他从来不知道还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也只是一笑而过,如今面对这深深浅浅的绿色,他只想到一个人,燕昶年。燕昶年喜欢的颜色很多,从衣柜里的衣服就可看出来,纯黑,铁灰,深蓝,棕褐色,深紫……没有绿色,但他很喜欢在房间和办公室一些角落摆上几盆绿植,精心照料,从来不假他人之手,他说从中可以感受到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失神之间,手机已然接通,十一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他心情激荡,有千言万语想跟燕昶年说,但听到男人的声音时只冒出两个字:“你好……”

    燕昶年愣了一下,没想到好些天没有听到十一声音,一大早被吵醒却是别扭的“你好”,他听到了松涛,鸟鸣,还有十一略略有些紧张的嗓音,突然觉得自己昨天的担忧实在是有些小题大作,唇边绽开微笑:“景明,你昨天一个电话让我半夜睡不着,一大早又被吵醒,你说好不好?”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戏谑的声音十一怎么听不出来?差点要翻白眼了,“很对不起,现在才和你联系。那个,你们还好吧?”

    “我很好,我爸妈也很好。秘书不太好,某些人总是很轻易就牵动我的情绪,他的工作很不好做。”燕昶年走到窗前,将绿色落地窗帘拉开,窗户也打开,冬天略带寒意的空气进入屋内,令人神清气爽,“你呢?”

    十一随手揪着身边松树的松针,松叶馥郁的清香从身上每一个孔窍进入身体,拥有令人宁神的功效,一直在脑海翻腾的无数语言都找不到恰当的叙述方式,委婉的暗示的他统统不会,他气馁地放弃了组织语言,低低地说:“我现在很好。我在山里,听见了吗,松涛声,我站在山顶,视野很好,能够看到许多松树,有薄雾,有早起的鸟在飞,山涧里有流水,很美好的一个清晨。我曾经想过有一天能够带着你到我们村后的这一大片深山游玩,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前段时间我在林里住了一个月,手机没有信号,收音机也收不到台,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烟,与世隔绝。”

    燕昶年静静听着,他有预感,十一接下来的话对他很重要,对他们都很重要。燕昶年很温和地说:“我听着呢。”

    “我爸妈前几天去世了,感染y病毒,在之前,你离开那一天晚上,我就发烧了,后来我离家,进入深山,前几天才回来……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比前三十年想的都多。我以前常在想,假若当初我没有跟着我爸妈去h市,那么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会不同;而当初刚回云隐村的时候,我就将心诀告诉他们,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这个想法就像一根毒藤一样缠着我,我几乎要疯了。”十一竭力保持镇定,一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刺破掌心,想到死去的亲人,他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只能紧握拳头抵挡那种颤栗,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别人期望的的金钱、地位、爱情,喜欢的各种玩乐,我都完全没有兴趣,似乎一切都了无生趣。我也一无所有,向前看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等死的人,哪天要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这些话十一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这是藏在心底难以对人言说的腐烂泥沼,他看着它日渐发臭、生蛆,自始至终都没有办法让自己正视,像割去毒瘤一样将它剜去。他吐了口气,“直到遇上你。你对我很好,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你太好了,样貌家产,都不是我们这种人敢奢想的,阿年,我是一文不名的穷人。当初我对我们的关系有很多疑惑,总觉得与你在一起太不切实际,而我一向不爱做梦。”

    燕昶年除了震惊,还有焦虑,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插话。

    “我爸临死前不要我回去,说我害了他们……”十一喃喃地说,这成了他心底的痛,且没有解脱的方法,“阿年,我感染过y病毒,那时候我很害怕,怕传染给家人,后来他们……我觉得我是个罪人,我也害怕连累了你……”

    听到这里,燕昶年终于打断了他:“你又胡思乱想了!怎么可能!算算时间都不对!那不是你的错,却将过错揽自己身上,这种想法以后也不要有!你难过,我也难过,只是那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要向前看,明白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不会这样想了。”十一极目远眺,“我不会再逃避。”

    陶德明丁爱丽感染的时候距离十一离家已经有二十多天,y病毒从感染到发病,潜伏期在七天以内,他可以完全免责,理智明白如此,但情感总是很复杂,无论如何,最亲的亲人离世,是件令人伤心的事。

    “景明,你总是很能体谅人,很能为别人着想,但我更希望你有事的时候能够第一个想到我,告诉我,我们是爱人,无论是疾病还是贫穷,让我和你共同分担。”燕昶年说,“那你现在有打算?要不来我这里?”

    十一摸摸自己骨节悚然的手腕,虽然很心动,但想到绿夹克和鹰钩鼻,说:“我昨天抓了两个人……七天之后见分晓。”

    “这事你做得太鲁莽了。”燕昶年皱眉,“你可以先报警,幸好没出事……但不是每次都能这样幸运。”

    “做都做了,也不能后悔。”十一说,“你等我几天,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吧?”

    燕昶年无奈,十一事情都做了,不等到一个结果,他不会安心:“那你小心一些,看紧了,别让他们伤着你,可以的话,每天给我一个电话,或者短信也行,让我放心……”

    十一最后跟燕昶年保证,手机会一直开着机,燕昶年才算放过他。

    那一天是周六,燕昶年洗了脸换好衣服,驱车开了五六个小时到最近的牧场,挑了三头黑白花奶牛,一公两母,跟牧场工作人员学给奶牛挤奶,倾听喂养注意事项,三头奶牛隔天被送入东篱空间,他每天早起,鲜奶煮好放入保鲜瓶,嘱咐十一每天在三餐之后喝。

    ◇◇◆◇◆◇◆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绿夹克和鹰钩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或许y病毒下一刻便会爆发,恨不得时间能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每分每秒都是种折磨,十一一日三餐并没有亏待他们,但短短时日,两人依然迅速瘦了下去,那是精神上的折磨。

    度日如年,十一却是这样的感觉。

    天黑了,天又亮了……

    七天过去。

    绿夹克看着鹰钩鼻,鹰钩鼻神经比他大条,除了头两天还上蹦下跳,后来该吃吃该睡睡(十一后来捆着他们手脚,绳索还留有足够的长度让他们在一定范围内活动),一副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的淡定。

    早晨的阳光昭示着生的希望,七天时间已经过去,而他们依然没有任何发作的预兆。不止绿夹克和鹰钩鼻,连十一心里都松了口气。

    绿夹克和鹰钩鼻稍稍松弛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十一会怎么处置他们?

    十一很少说话,七天时间内只说过三句话。

    “你们杀过人?就拿这把枪杀的?”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y病毒,就是因为y病毒所以你们杀人抢劫?”

    他将两人打晕,蒙眼,取鹰钩鼻的血涂在东篱玉上,做试验。他没能将鹰钩鼻带入东篱空间,有禁制将鹰钩鼻阻挡在那个世界之外,这个结果说不上好坏。十一正在考虑怎么处置他们,抬眼往鹰钩鼻看去的时候才发现不对,鹰钩鼻目光呆滞,嘴张着,口水流了出来也不自知,看到十一看他,还露出类似白痴的笑容。

    鹰钩鼻真的变成了白痴!

    东篱空间到底下了什么样的禁制?其他生物进出一点影响都没有,鹰钩鼻却成了白痴!

    十一一时冷汗直冒,给燕昶年打电话,燕昶年听到这个结果松了一口气,说:“这样最好,十一,另外一个人也这样处置吧,不能存在侥幸。”

    最终十一并没有让他们无声无息地死在山林里,而是在半夜将他们带到进入镇上必经的道路,捆绑得粽子一般,谅他们翻身也无法,保险起见,他还是将两人打晕蒙眼,在他们旁边用木炭在水泥路面上写道:“亡命歹徒,持枪抢劫,死于他们手上有二十多人。”

    如今国家机器仍在,他并没有权力代替它对违法犯法的人行使惩罚手段,也不想自己手上染上血腥,那让他觉得不舒服。

    除了一个二指宽的玉坠,其他东西他一概没有动,连绿夹克的臭袜子也依然塞在绿夹克嘴里。

    那个做工一般的玉坠并不是普通的玉坠,十一无意中碰触到,以他目前的神识堪堪能够窥破,这个玉坠居然是一块记载修真者某些资料的玉简!普通人根本无法得到里面的资料,而神识达不到一定程度也无法窥破,它上面下有禁制,强行破开只会毁坏玉简。

    玉简内记载了一些灵药灵丹的配方和炼制方法,与秦来给他的不尽相同,但要求更低一些,效果自然没有秦来记载的那些灵药灵丹好,不过,目前他不正需要这样的资料么?

    修真之路漫漫,炼丹对火种、火候要求很严,秦来记载的那些配方都是好药,原料也难找,但玉简里的配方就比较大众化,更合适十一所用。

    当夜十一就在镇外打坐度过,心内死结解开,虽然还有些疙瘩,但情绪总算好了一些。一夜无话。

    天还没亮,一辆摩托车从村里方向驶出,绿夹克和鹰钩鼻就躺在路面上,一眼就能看到,摩托车前路被阻,骑车的人停车,前灯照亮路面,水泥路面的木炭字也进入眼帘。

    那人下车,居然是陶远航!

    也不知道他这样早干什么去,陶远航很谨慎,隔着老远一段距离看清那些字,再也不肯走近,骑着摩托一溜烟跑了。

    半小时后又有人经过,那人十一并不认识,可能是其他村的人,他打110报警,这个时候派出所只有值班的一个老警察,报完警,也不等警察来,骑摩托走了。派出所40分钟后才姗姗来迟,十一看着绿夹克和鹰钩鼻被带上警车,这才悄然离去。

    他并不怕绿夹克和鹰钩鼻将他供出来,第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让两人看见自己的真面目,庚金之力始终覆盖在手上,不会留下指纹之类,护体真气杜绝了在树林留下气味、汗液、皮屑、头发的可能。第二,他尝试使用了幻术,即使不是很成功,但两人都变成了白痴,警察无法从他们身上问出些什么,绝对扯不到他头上。

    这也是他将两人交给警察的原因。他并不希望自己扯到这些事情里面,从而引发更多的麻烦。

    日后关于s省歹徒持枪抢劫杀人案的报道,果然没有提到关于十一的任何消息,两人被捆绑起来扔在路口,因为没有任何证据线索找出当事人,因此也不了了之。据称报警的人得到了几十万块悬赏金,不知道陶远航有没有看到,如果知道恐怕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jj能不能别抽抽_一章发了一个小时没发出来!

    第42章水怪

    天色大亮,十一独自走在山间公路上,给燕昶年打电话。路两旁的树都是新种的,不过手腕粗细,冬天里依然郁郁葱葱;许多灌木野草已经枯黄,一片萧瑟景象,收割过后的田地里偶尔飞起一两只鸟儿,扑棱着翅膀鸣叫,更添山林的寂静。

    燕昶年居然还在睡觉,接电话时还带着睡意,声音微微沙哑,慵懒性感,要是换个女人必定会大叹燕昶年魅力,只可惜十一也同样是个男人,尤其这几天刚刚经历了一番曲折,顾虑被打消,内心兴奋,根本没有在意。

    “早!还没起床呢!”十一语调带着轻快。

    那头的燕昶年翻身仰躺在床,他喜欢裸睡,此刻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因为晨渤那物直挺挺地翘着,听到十一声音一手就往下摸去,攥住,缓慢揉捏撸动:“你在哪呢?听着很高兴。”

    “呵呵,那是。我过一会去市里……”十一嘎然停止,他听到那头燕昶年的呼吸有些粗重,似乎正在干着某种事情,他愕然,“你……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你。”燕昶年微微喘气,手上动作加快,“景明,你是那么紧……好热……”

    十一面红耳赤,大窘,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很想将手机丢开,可是又舍不得,只能任由燕昶年想着他说肉麻的话自尉,最后憋出两个字:“流氓!”

    随着几下急促的喘息,燕昶年长舒一口气,手上满是好些日子没有得到释放的黏腻液体。他知道十一一直在听着,虽然再也没有说话,但他心理生理得到极大的满足,也不计较十一的不配合,闻言莞尔:“流氓爱你。”

    十一已经不知道眼睛看哪了,急匆匆和燕昶年说了几句话就挂掉,手机仿佛烙铁烫着了他,连忙丢到背包里。

    阳历年早就过去,冬日的阴雨又下起来,淅淅沥沥的,不大,却很烦人,下得人的心里也要长霉。

    十一走过长街,路上行人寥寥,细雨飘落在衣服上,犹如覆盖着一层白霜。一些门市依然开门营业,却几乎没有客人上门,两个老人袖着手戴着口罩站在路边聊天,似乎在说今年冬天气温高,春上是不是早些种地,应该是村里的人。

    他并不是每时每刻守着绿夹克和鹰钩鼻,前两天他中途到隔壁镇挂牌销售的摩托车行定了辆摩托,今天去到摩托车行提车,十一戴着口罩,店员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十一没有理会她的目光,自y病毒现世后,满大街都是戴口罩的人。他径自检查车子,没什么问题,店员将驾驶证等装在透明的塑料袋子里递给他,十一接过塞入背包里,将头盔戴上,一拧把手扬长而去。

    镇东头码头,码头边停泊着大大小小的乌篷船,稍远一些水比较深的地方还有铁壳船,这个时候去市里的有两艘船,十一坐的那条船是铁壳船,马达声震耳欲聋,在船上贴着耳朵喊话也未必能听见对方说什么。

    十一抱着膝盖坐在船尾,船篷外的细雨斜斜地飘落,烟雨鳎远山都只能看到一个极淡的轮廓,从他所在的地方望向船首,能够看见一个年轻男孩撑着把伞立在船头,穿的衣服不多,把外套给同行的女孩披着遮雨,自己只穿件薄t恤,一边和那女孩说笑,亲密无间,看来是对小情人。

    铁壳船顺水而下,江面宽阔,极目远望仿佛能够看见江尽头船舶点点,水鸟翻飞。

    十一默默修炼,正要调整下姿势,猛然听到几声惊骇的叫喊,蓦然抬头,眼睛余光只看见那个撑伞的男孩被一道长条状银影撞得脚下一歪,踉跄一步从船舷边跌落江里,他的小女朋友趴在船舷边朝着水里张望,一边哭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女孩哭着对船上工作人员喊:“快去救他啊,他不会游泳!”

    船是顺水而行,片刻间就驶出十几米,落水的男孩挣扎着几个沉浮,便往水里沉去,似乎被什么东西拽着,不太清澈的江水泛起红色,似乎是血,那把白底碎花的大伞倒立在水中,顺水逐渐飘远。

    “天啊,那是什么!”

    “从左边飞跃起来,撞倒了那个人,再落入船右侧水里的!”

    “别是水怪啊,听说很久以前这江里就有水怪……”

    铁壳船发动机停了,横在江面,男孩落水的地方迅速浮起大片的红色,空气里有血腥的味道。船上没人敢下水,女孩哭得声嘶力歇,巡江船收到信号过来,迅速弄明白事情始末,封锁了附近一片江面。

    铁壳船慢慢驶离,两个船警逐人询问做记录,没人看清那银影是什么东西,问到十一,十一迟疑一下,马上被船警发现,两人对视一眼:“请你协助我们配合一下,这关系到一条人命,这条江每天都有很多船驶过……”

    十一回忆:“大概两米半长,头部占了半米,身子扁扁的,嘴角有两条长须,头顶有银色的冠子――它全身都是银色的,没有眼睛,嘴能张到120度,牙齿很尖,最长的一根起码有八公分。”

    两个船警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信好还是不信好,而十一已经站起来,船即将靠近码头,刚才发生的事太骇人,船里许多人都站起来挤到舱口,就等船停稳离开。能问出来的都问了,也没有其他更有用的信息。

    十一推车沿着跳板上了旁边一艘船的船舷,迅速消失在众多船舶后。

    在街边报摊上买了份地图,城市依江而建,一条大江将整座城市分为南北两半,三座跨江大桥将两岸连接起来。十一从来没有来过市里,但所有的城市都是大同小异,有光鲜靓丽的一面,也有脏臭破旧的一面。

    因为栖龙江穿市而过,栖龙市的名字由此而来,栖龙市历史悠久,但发展缓慢,虽然距离h市也就是五六个小时的车程,但两市根本没有可比性,假若说h市是花枝招展朝气蓬勃的年轻女郎,栖龙市就是年老色衰进入暮年的老女人,偏偏苟延残喘,顽强地存在着。

    他骑着摩托车走街串巷,直奔市外郊区,郊区有大片平坦的粮食生产基地,虽然这时候粮价比上半年涨了,但在粮食生产基地购买粮食,相对于超市来说,粮价还是要低不少。

    十一并不是想收购粮食,东篱空间并没有保鲜功能,随着时间流逝,那些囤积的粮食假若不及时吃,时间久了会变质,自己种植粮食是迟早的事,他想买一些好的种子和比较耐存放的干货。

    其实收干货去山区比较好,价格肯定没有市场上的贵,还比较新鲜,市场上的一些干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收的,但他们这一片地区,越是小地方当地的人越是排外,又正赶上y病毒肆虐,那些山民让不让外人进去还是两说,就怕一到地头就被乱棍打出。

    仅有的一丝疑虑在绿夹克和鹰钩鼻身上做试验之后消散,十一终于鼓起勇气进出东篱空间,只是依然避开燕昶年,他现在消瘦得关节都凌厉地露了出来,只包了一层皮,难看得要死。

    燕昶年气势汹汹地问他什么时候能见,十一斟酌说:“至少要养胖一些吧。”

    燕昶年觉得这句话很喜感,笑出声来:“那到什么程度算胖呢?那种腆着肚子的?”

    十一被调戏,老羞成怒:“对,最好走路还颤悠悠的,油多不怕冷!”

    燕昶年大笑出声:“哈哈,嗯,景明胖子,抱着肯定很舒服,软绵绵暖烘烘的……”

    在干货一条街附近租了个仓库,跑了趟银行,提了大量现金,买干货的时候直接现金结账。

    昔日熙熙攘攘的干货一条街如今有些萧条,一些店主站在各自门市外隔着老远的距离聊天,感慨世事无常,忧心生意难做。

    常见的干货分为干果、干蔬、调味料、杂粮、饮品、药膳等类,细数有木耳、紫菜、各种蘑菇、红枣、辣椒、花椒、胡椒、枸杞、桂圆、花生,经过风干晾晒的海带,鱼虾干贝等……整条街都弥漫着那些干货混合在一起的奇异味道。

    十一进几家店看了看,店主异常热情,他并不懂得如何分辨真假好坏,万一钱花了却买回一堆次品,最后还是两手空空地离开。

    燕昶年给他准备了笔记本电脑和网卡,窝在仓库内上网,登陆最大的干货网站,订购了海鲜干货、调味品、香料药材、干果炒货、食用菌、粮豆制品、茶叶等数量庞大的货物,一半填临时仓库的地址,余下一半分成三份,一份填云隐村的地址,一份给大姐,一份给姥姥,几天时间银行卡里的数字就缩水一大半。

    买了简单的炊具,小罐燃气,煤气灶,仓库九十多平方米,里面空荡荡的除了灰尘蜘蛛网什么都没有,十一就在里面垒了临时灶台做饭,去附近菜市场买菜,好些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热饭,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现在心情总算没有那么难受,有些馋,于是买了三斤牛腩准备炖着吃。

    拎着往回走的时候想到,假若末世来临,以后恐怕很难吃到肉了,要不在东篱空间养几头牛和羊?牛和羊有草吃就行,东篱空间里并不缺草,气候好,那些青草都绿绿的,生机特别旺盛,稍深一些的,能长到腰间那么高,燕昶年买的奶牛有福气,在东篱空间里几天呆了时间,连挤出的奶都带着一股以前没有的香味。

    如果怕它们糟蹋里的药材,在地上钉根木头桩子,用绳子拴着,就不怕它们随意乱跑践踏啃吃那些草药。

    最好公母都买一些,到时候还能生小羊……

    要买牛羊,就要到郊外租民房,带院子的那种,牛羊买回来后关在院子里,没人的时候往东篱空间里一收,神不知鬼不觉。

    手机电脑要用电,可以买个发电机放在东篱空间,柴油发电机要油,末世来临,油不好弄,不是有太阳能发电机吗?有电就可以在东篱空间里放几台保鲜柜和冷冻柜,鲜肉也能存放。

    十一上网一查,太阳能发电机没有便宜的,他钱不多了,假若买了太阳能发电机,以后再需要买什么东西就有些捉襟见肘。

    他犹豫了好几天,跑了趟家禽家畜交易市场,那里臭烘烘的,空气里都是尿液粪便的味道,很熏人,卖的人多买的人少,他挑几头看去比较强壮的牛羊,按计划将它们收到东篱空间里,又选择了一个燕昶年不会进东篱空间的时间,圈了一块草地将几头牛羊迅速安排好,假若有条狗帮忙看着,他会省心很多,只是将一条狗驯养到能够帮忙照看牛羊,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物流公司将他在网上订的干货送过来,装干货的箱子都堆积在临时仓库里,再把仓库门一关,除了靠近门口堆了一层箱子,里面的箱子全部都被放入东篱空间。因为是同一家网店,所有的货都是同时送到,十一暂时还没有想去的地方,就一直在仓库住下去。

    狠心买了太阳能发电机,银行存款大幅度缩水,十一终于停止囤积物资的行动,惶惶然的心情也安定了些。

    感染y病毒的死亡人数每时每刻都在增加,不断有精神崩溃的人自杀,方式各异,每天都能在网上看到报道,割腕、吞药、上吊、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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