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0 章
神秘岛 作者:凡尔纳
第 10 章
“那么,”史密斯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们不是在沙滩上把我救起来的吗?”
“没有。”通讯记者答道。
“不是你们把我带到这个洞里来的吗?”
“不是。”
“这个山洞离海有多远?”
“大约半英里,”潘克洛夫答道,“你感到奇怪吗,史密斯先生,我们看见你在这儿才感到奇怪呢!”
“的确,”工程师说,这时候他渐渐复原了,他对这些事情极感兴趣,“真是太奇怪了!”
“可是,”水手接着说,“你能告诉我们你掉在海里以后的情况吗?”
赛勒斯·史密斯沉思起来。他知道得很少。波浪把他从气球网上卷到海里。他起初下沉了几寻深。在往水面上升的时候,他朦朦胧胧觉得有一个活的东西在他身旁挣扎。那就是托普,它是从气球上跳下来救他的。当时气球已经不知去向。因为减少了他和狗的重量,气球就箭也似的飞了上去了。
他就这样掉在这怒潮澎湃的海洋里,这里离海岸至少有半英里。他拼命游泳,打算和波涛作一番斗争。托普咬住他的衣服,使他浮在水面上。但是一股激流向他冲来,把他一直带到北面去,他挣扎了半个钟头以后,就跟托普一起下沉到很深的地方去了。从那时候起,一直到他在朋友的怀抱中醒来,他什么也记不清了。
“不管怎么样,”潘克洛夫说,“你一定是被海水冲上岸的,然后才鼓起余力走到这儿来,因为纳布找到了你的脚印!”
“是的……当然……”工程师若有所思地答道,“你们在海滨上没有发现人迹吗?”
“一点影子也没有,”通讯记者说,“再说,假如真有人在紧要关头碰巧把你救了起来,那么离了大海以后,为什么又把你扔下来呢?”
“你说得对,亲爱的史佩莱。告诉我,纳布,”工程师转过头来对他的仆人说,“不是你……你不会一时失去了知觉……那时候……不,那太离奇了……现在还有脚印留在那里吗?”史密斯问道。
“有的,主人,”纳布说,“这儿,在入口的地方,在小山背后,风雨打不到的地方还有。其余的都被暴风雨冲掉了。”
“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说,”请你把我的鞋子拿去比量比量,看看究竟是不是我的脚印,好吗?”
水手按照工程师的话去做了。当纳布带领着他和赫伯特去找脚印的时候,赛勒斯对通讯记者说:
“这件事真是太奇怪了!”
“简直没法理解!”吉丁·史佩莱说。
“现在先别考虑了,亲爱的史佩莱,我们将来再谈吧。”
不一会,纳布和赫伯特进来了。
毫无疑问,工程师的鞋子和脚印完全符合。因此沙滩上的脚印肯定是赛勒斯·史密斯留下的。
“好吧,”他说,“刚才我认为是纳布失去了知觉,照这么说一定是我自己了。我一定象害了梦游病似的,迷迷糊糊地走着,一定是托普把我从海里拖上来,然后把我引到这儿来的……过来,托普!过来,我的狗!”
这头美丽的畜生一面叫,一面跳到它主人的身边来,史密斯尽情地抚摩了它一阵。大家都认为再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赛勒斯·史密斯的得救了。这件事应该完全归功于托普。
将近十二点钟的时候,潘克洛夫问工程师,他们现在能不能抬他。史密斯没有回答,他表现了坚强的意志,居然努力站起身来。但是他不得不靠在水手身上,要不然他就要跌倒了。
“好!”潘克洛夫说,“把担架抬来。”
担架抬来了,交叉的枝干上铺着野草和树叶。史密斯躺在上面,潘克洛夫和纳布各抬着一头,于是他们就向海滨出发了。这一段距离有八英里。因为他们不能走得很快,而且还要不断地停歇,他们估计至少要六个钟头才能到达“石窟”。风还是很大,幸亏这时候已经不下雨了。工程师躺在担架上,还是用胳膊支持着身子,观察着海岸,特别是内陆。他没有说话,只是睁大两眼看周围的景物,高低不平的地势以及森林和各种物产无疑都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印象,可是走了两个钟头以后,他就感到疲倦而睡着了。
五点半钟的时候,他们经过悬崖下,不久就回到“石窟”了。
他们停了下来,把担架放在沙地上,赛勒斯·史密斯在酣睡中还没有醒来。
可怕的暴风雨使这里的面貌大大改变了。潘克洛夫不由得吃了一惊。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海滩上添了很多大石块。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水草、海藻和其他漂上岸来的水生植物。漫过小岛的海水显然曾经一直冲到巨大的花岗石壁底下。石穴前的泥土已经被汹涌的海浪冲去了。潘克洛夫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急忙冲到通道里去,可是几乎马上就回来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盯着他的伙伴们……火灭了,灰烬被水泡成一滩泥,留着代替火绒的焦布也不见了!海水一直灌到通道的最里面,“石窟”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冲倒被破坏了!
第九章
吉丁·史佩莱、赫伯特和纳布都知道了发生的事情。这件可能引起严重后果的意外(至少潘克洛夫这样认为)在忠实的水手的伙伴们身上产生了不同的反应。
纳布找到了主人满心高兴,根本不听、或者不愿意听潘克洛夫在说些什么。
赫伯特多少和水手有些同感。
通讯记者听了潘克洛夫的话以后,只是简单地说:
“真的,潘克洛夫,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可是我还要重复一遍,我们没有火了!”
“呸!”
“也没有办法再生火了!”
“没关系!”
“可是我说,史佩莱先生……”
“赛勒斯不是在这儿吗,”通讯记者答道。“我们的工程师不是活着吗?他会想法子给我们取火的!”
“用什么?”
“什么也不用。”
潘克洛夫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因为实际上他也和他的伙伴们一样信服赛勒斯·史密斯。在大家的心目中,工程师就是一个小天地,他是一切科学和全部人类智慧的综合。和赛勒斯在一起,就跟在美国工业最发达的城市里一样。有了他就什么也不缺了;和他在一起不会感到失望。假如有人告诉他们,这块陆地将要被火山吞没,将要下沉到太平洋的深处,他们就会镇静地回答:
“有赛勒斯在这里!瞧赛勒斯的吧!”
工程师躺在担架上,由于一路的颠簸,又昏睡过去,因此他们没法请教他。晚餐只好将就一些。松鸡肉已经吃光了,现在又没有办法烹调其他的野味。况且留下来的锦鸡也不见了。他们只好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他们首先把赛勒斯·史密斯抬到中堂里去。在那里给他用海藻铺成了一个床铺,海藻还很干。工程师睡得很舒服,这可以使他很快恢复疲劳,无疑比吃任何营养品都更有好处。
黑夜来临了,气候随着风向转为东北风而变得十分寒冷。潘克洛夫在通道里分成的隔间都被海水冲毁了,寒风直灌进来,“石窟”里几乎冷得不能住人。幸亏大家把自己的外套和坎肩小心地盖在工程师身上,要不然工程师的处境就更加困难了。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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