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重围 作者:柳建伟

    第 9 章

    范英明对焦守志解释了事情原委后，说：qut;通知只能一个营参加，但这个场面至少需要一个团。qut;焦守志道：qut;一团已准备完毕，随时都可以出发，干脆提前两天开拔，就赶到那个地区了。qut;范英明说：qut;军令如山，不能这么办。这样吧，一营本来就该今夜开拔，没问题。二营三营搞一次模拟开拔演练，正好赶上了。qut;焦守志一拍手说：qut;啥事一经你手，就变得艺术了。上次打靶，我可是领教过了。qut;第二天上午，范英明又找了刘东旭。

    范英明开宗明义道：qut;刘政委，昨天我把开誓师大会的事向方副司令报告了，在七号高地开，把碑立了，把心态调整到战时状态。方副司令明天下午三点到会。qut;刘东旭颇感为难地说：qut;没有通知，上午的会上怕不好直接说方副司令出席的事。qut;范英明道：qut;政委，我需要你的支持。上午会上你我都坚持在七号高地开会立碑，估计形成不了决议。通知到了，就好办......qut;刘东旭说：qut;我也刚从下边回来，准备得都很好，但总是感到有什么不对劲。黄师长顾虑太多，高副师长态度含糊，做不通他们的工作，提也白提。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qut;上午的师常委扩大会，果真没形成决议。黄师长也不想让矛盾激化，只是说等上级通知，然后按通知精神办，显然不相信范英明专门为这事见了方副司令，认为范在耍小聪明，影响高军谊这种中间派。

    下午，范英明和简凡在作战室一边商量部队开拔途中日程安排，一边等军区的电话。

    熬到五点多，军部的通知到了，并说陈军长也要参加。

    简凡拿起通知记录就往屋外走。

    范英明严肃地喊：qut;简参谋长，你要干什么？qut;简凡说：qut;告诉黄师长一声。qut;范英明道：qut;黄师长不是指示按通知精神办吗？什么事都去请示他，还要你我干什么？qut;简凡说：qut;会怎么开，碑怎么立，总该听听他的意见吧。qut;范英明严厉地说：qut;我这个红军司令没有决定一个誓师会规模的权力吗？你的身分是红军参谋长，而不是Ａ师参谋长。这件事也该我这个师参谋长向师长报告。你说对不对？qut;简凡身不由己，立正答道：qut;是的。qut;范英明道：qut;那你记一下。通知步兵一团、二团各一个营，三团一个连，坦克团一个连，摩步团一个连，自带干粮，于明日下午一时前赶到七号高地地区；通知政治部宣传科连夜布置会场。qut;简凡问：qut;还有吗？qut;范英明道：qut;各团营军事、政治主官必须有一人参加。至于师首长谁参加，由黄师长安排。qut;说罢自己出去了。

    晚上，简凡还是赶紧抽空去了黄兴安的家。

    简凡说：qut;黄师长，他这是阴谋夺权呀！我要向你报告，他还对我发脾气。我们要准备准备，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qut;黄兴安生气地道：qut;你这种思想要不得。范参谋长做这一切，都是为了Ａ师能打个翻身仗。方副司令和陈军长能出席Ａ师的誓师大会，是对Ａ师最大的支持。qut;简凡说：qut;那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胡闹？qut;黄兴安道：qut;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能不让他烧吧。英明想尽快把我这一页翻过去，做得太急躁了。qut;他站起来踱几步，qut;谁都会老，谁的一页都会被翻过去。可就是没有小范这种翻法。他能把一个中将一个少将请到，是他的本事。可是，一个甲种师的誓师大会，如果只有一个多营参加，不是显得太草率了吗？qut;简凡恍然大悟，qut;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部队都要开拔，可以只派几个代表参加。qut;黄兴安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突然自言自语道：qut;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帮他通知的单位，是不是没有工兵连呀？qut;简凡红着脸说：qut;师长，我，他逼着让我通知，我也没有办法。qut;黄兴安冷笑道：qut;我并没批评你。小范没有想到那块碑还没刻。我已经替他想到了，已经派人拉着石头去找人刻字了。总不能立个无字碑吧。qut;简凡急了，站起来道：qut;师长，这不是帮他抬轿子吗？qut;黄兴安道：qut;人是去了，刻不刻得成就另说了。事情突然、匆忙，出点意外情况，也是难免的嘛。小简啊，明天我和小范他们一起去，你呢，负责把碑准时运到。一定要一块有字碑，方副司令的指示一定要落实。qut;简凡知道黄兴安已做了周密安排，心里虽有点犯嘀咕，也不好再问，起身告辞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一点钟，会场上只有一团一营的几百人组成了一个方队。二团、坦克团、摩步团都只来了三两个人。主官都解释了部队无法赶到的原因。

    一点半钟，简凡亲自带车，把大理石碑运到了。范英明一看，顿时傻了，红油漆写的qut;常胜军Ａ师首败于此qut;几个字还没有干透。

    黄兴安大骂道：qut;李连长，给你二十个小时，你只写了这几个字？qut;李连长一脸委屈道：qut;找了三家石刻厂，都要价太高，再找呢，车又坏了。qut;简凡抱着一叠白布说：qut;有个字总比没字强。时间太紧，我写了这几个臭字。反正这是个仪式，用白布一蒙，还庄重些。qut;正说着，军首长的车子到了，简凡赶忙用白布把大理石碑蒙上了。

    陈皓若一见到会人数太少，眉头紧蹙，对范英明和黄兴安说：qut;你们是怎么搞的？这像一个师的誓师大会吗？qut;话音刚落，几十辆军车出现在盘山公路上。

    焦守志跑过来向黄兴安报告：qut;师长同志，一团二营三营正在进行模拟开放演练，我们请求参加全师誓师大会。qut;黄兴安脸色铁青，没有回答。

    陈皓若看见一团的主力部队已到，面露笑容，qut;把车都开过来，排成两个方队。这才像那么回事。qut;两点五十分，方英达乘直升飞机到达。他看了看颇为壮观的会场，走到被白布蒙着的石碑前，一只脚踏上去，挥着手说：qut;知耻而后勇。希望你们能从前一次失败出发，走向Ａ师新的辉煌。qut;范英明跑步过来报告：qut;副司令员同志，'二○○○对抗军事演习'红军誓师大会已经准备完毕，请你指示。qut;方英达看着陈皓若说：qut;陈军长，先把这块碑立起来，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站在这块碑前开这个誓师大会，意义深远。你看呢？qut;陈皓若对范英明道：qut;开始吧。qut;范英明跳上一块大石头，大声喊：qut;全体Ａ师官兵都有了脱帽送石碑qut;胸，而且各种型号都有。然后，他开着车沿路追了过去。赶到白马镇，邱洁如的小分队刚刚吃完午餐，正准备上路。

    唐龙抱下一个箱子，正抱第二个箱子，几个女兵吵吵着，就把地上的箱子打开了，都哇地一声呆住了。邱洁如满脸通红，恶狠狠地盯着唐龙。

    唐龙急中生智，大咧咧地挥挥手，qut;去去去，害什么羞啊？战场上没有性别。我这是来给你们送配发战备物资。美国女军人，在野外工作的，都发这些东西。演习地区非常潮湿，想洗个澡可没那么方便。你们不怕得皮肤病，这些东西我就拿回去了。qut;邱洁如愠怒地盯了唐龙一眼，说道：qut;小娜，把组织的关怀搬到车上去。qut;卡车开动了，邱洁如抓着车篷支架站着，黑亮的眼睛深情地望着在视野里渐渐变小的唐龙，一只手轻轻地挥着，嘴里禁不住轻轻地哼着著名的战地爱情歌曲《丽莉·玛莲》。刚刚唱出一句，女战士们就齐声跟唱起来。悠扬动听、略略有些伤感的歌声飘出去，绕着长蛇阵一样向南滚动的钢铁热流，渐渐地，那些隆隆向前的坦克上，那些在拖车后面默不作语的高炮上，那些刚毅的、唇边刚刚生出茸毛的男兵的脸上，似乎都有了这种动情音符的跳动......

    还在当排长的时候，朱海鹏就仔细读了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那时，他立志想成为一名能用自己的战争理论改变一个时代战争格局的军事家。克劳塞维茨对于炮兵作用的推崇和研究，影响了整个二十世纪战争观念。如果把二十世纪后半叶出现的导弹看成是炮弹光宗耀祖的后代，克劳塞维茨在今天的影响只能是更大了。随着岁月的流失和对现实认识的深入，朱海鹏也知道以前的憧憬只能作为今生今世的梦在独自一人时细加品尝了。世界军事领域近二十年发生的巨大革命，在海湾战争中以有形的结果展示了出来。朱海鹏彻底绝了成为一个大军事理论家的念想。中国的战争观念和武器的先进程度，和发达国家相比，其差距至少和经济水平的差距一样的大。常规武器时代，克劳塞维茨没有出现在中国，高科技武器时代，中国也不可能出现可以影响整个世界战争观念的当代克劳塞维茨。进入九十年代后，朱海鹏清醒地意识到，当前，中国可能更需要一批军事领域的改革家，需要一批面对各种深厚传统敢于吃螃蟹的人。他没有想到机会会在他尚不到四十的时候就降临了。方英达等高级将领对他的支持，让他看到了中国快速赶上世界先进水平的希望。同时，又是方英达等高级将领对Ａ师这样的部队表现出的让人一言难尽的情感，又让他感到这条道路可能荆棘丛生。朱海鹏深深理解方英达为什么对Ａ师这样的部队一往情深。这样的部队就像现在困难重重而过去曾为国家和民族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国营大型企业一样，其前途命运、其改良与改革的成与败，更容易让高层领导者们牵肠挂肚。军队又与企业存在巨大的不同。对企业前途决策上的失误，可能会导致亏损和工人失业。但如果对军队的发展前途产生错误判断，一旦爆发战争，那便是亡党亡国了。正是基于这种认识，他才在个人前途上取浅层的非此即彼的选择：要么彻底脱离部队，不在其位，不为之忧心；要么就要杀出一条血路，以无可争辩的事实，让方英达等决策人下定决心。科技强军、质量建军，是战略性决策，它的意义如同改革开放实行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指导方针一样。虽然它肯定会在实际执行中，出现这样那样的曲折。

    演习日期渐渐逼近，朱海鹏才深深地感到肩上的担子之重。他明白，如果要把军区这个局部变成一个军事上的经济发达地区，这次演习蓝军就必须大胜。蓝军就是军区搞的特区，如果在这次演习中不搞出一些类似于深圳奇迹之类的效应，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一入演习区域，他就接二连三地采取了非常手段。

    这一天，朱海鹏趁演习命令尚未下达之际，拉上常少乐乘直升飞机，亲自到红军防区进行侦察。这时候，红军的很多部队尚在朝指定位置运动途中。

    朱海鹏指着下面一条山谷说：qut;这就是二号地区和三号地区的分界线。山谷实际宽度比地图上标的要窄至少十五米，横向只能展开一个坦克营的攻击方阵。超过一个营就是兵力浪费。qut;常少乐说：qut;这个地方可以设个前线指挥所，两面环山，有一个营把守，可以高枕无忧。当年这里剿匪，可费劲了。qut;朱海鹏道：qut;但这里面有地方实施空降，如果它右翼无高炮阵地，还是容易被突破。再说，如果没有制空权，躲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qut;飞机沿着一条河作低空飞行。红军的坦克部队正在沿着河边的公路向前开进。坦克兵不知飞机里坐的是朱海鹏和常少乐，纷纷向飞机招手致意。

    朱海鹏说：qut;惭愧！如果是战争，你我早叫击落十回了。qut;常少乐说：qut;我心里有点底了。他们一线纵深三十公里，山地较多，咱们的兵吃不了亏。qut;飞机转来转去，从正在为指挥部选址的红军几个首脑和参谋头顶飞了过去。

    范英明要来望远镜，飞机已无法看见。他说：qut;唐参谋，你查一下今天我们有没有直升机出动，问问军协调处，看他们有没有飞机来这一地区。qut;唐龙马上道：qut;我们今天没有飞机出动。qut;范英明又道：qut;你立即报告给协调处，要求作出规定，禁止蓝军飞机在演习前经过我们防区上空。qut;黄兴安不以为然地说：qut;你也太小心了。我们把部队亮给他们，他们能打得动吗？他们这么做，只能证明他们心虚了。qut;范英明指着一片空地说：qut;那里设个备用预警雷达站，加强空中监视。qut;一个少校参谋拿个本子跑过来报告：qut;坦克团二营在四号公路１８８公里碑处受到村民阻拦，无法前进。周营长请示如何处理。qut;范英明问：qut;怎么回事？qut;少校说：qut;按计划，这个营应该于明天到达四号五号地区结合部，从１８８公里碑右拐，有十公里柏油路是那里的四个村集资修建，这几年他们都在收过路费。他们说坦克部队通过一次，路面损失太大，提出要收损失费五万元。qut;刘东旭说：qut;他们不知道军车一律免收路桥费的规定？qut;少校说：qut;知道，他们只让车过，不让坦克过。师坦克团从这里通过，可以节约一天的路程。qut;唐龙说：qut;强行过去，善后工作让地方政府处理就行了。qut;黄兴安道：qut;胡说！这又不是打仗，不过是演习嘛。小范，要不，就把这个营换个地方布防？五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演习预算中也没有这笔开支。qut;范英明道：qut;黄师长，选这个地方是经过论证的。我看这样吧，五万块钱太多了，三万以内，让高副师长去和他们谈谈。这个环节耽搁了时间，恐怕要影响全局。qut;黄兴安道：qut;就这么办吧。告诉高副师长，以尽快让部队通过为目的，也不要显得我们太小气了。再把这件事写个报告上报军部。qut;高军谊和王科长很快就报告说部队已开始通过，支付了四万五千元。范英明感叹如今办事太难，也就没有再想这件事。他们万万没有料到，集资修路的农民本来只期望拿到万把块钱，更想不到这四万五千元实际只付了三万五。

    蓝军在修筑工事时，也遇到了类似的麻烦。楚天舒正在团指挥所布置工作，准备去蓝军司令部就任参谋长，三营长带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农民走了进来。

    三营长说：qut;尖鹰嘴右边一百亩荒山，这位铁锁兄弟承包了，他不让挖工事。qut;楚天舒问道：qut;你知不知道这是军事行动？qut;铁锁说：qut;我们知道大军要在这里搞演习。乡政府已经通知过了。qut;楚天舒道：qut;那你为什么还不让挖？qut;铁锁说：qut;这山我家承包了五十年，去年刚刚种了果树......政府通知是通知了，可是没说这损失......首长，我们一家六口人，指望这片山吃饭呢。这枪炮一响，果树就完了。qut;楚天舒说：qut;老乡，演习打的都是空爆弹，伤不了你的果树。qut;铁锁说：qut;我知道这是演戏，可硝烟一熏，挂果就要迟一年。到时你们一开走......qut;楚天舒道：qut;你的觉悟哪里去了？说吧，你要赔多少损失？qut;铁锁流了几滴眼泪，qut;首长，这要是打外国兵，大军没柴烧，我们敢把树全砍了拉来。可是，可是你们这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总得给一年果子收入吧？当年红军从这里过，我爷爷还为红军......qut;楚天舒说：qut;别提你爷爷了。你说个数，我们决不还价，可你也要摸着良心开口。明给你说了，我们没带着银行来，只能先欠着。qut;铁锁说：qut;只要给个凭据就行。按说这头年挂果最少能收入一万，你们给五千吧。qut;楚天舒拿过一个本子，写上一张五千元的欠条递过去。铁锁看看，还没有走的意思。

    楚天舒生气了，qut;是不是嫌少啊？qut;铁锁指指欠条，qut;首长，你看能不能给盖个红戳戳？qut;楚天舒火了，qut;我一个上校写的欠条，能不算数？我们是来这里打仗，没有带公章。你拿不到钱，我把家里锅碗瓢盆卖了还你。qut;铁锁这才将信将疑地走了。

    楚天舒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qut;这叫什么事呀！王参谋长，一团就交给你了。以后凡遇这种情况，都这么处理。总之，不能让布防计划受到影响。qut;说完，自己开着车沿着一条高低不平的山路走了。

    朱海鹏为了使战士克服临战恐惧心理，煞费心机。多少年来，这支和平时期的军队对真正枪林弹雨的感觉已经很陌生了。c师作为一个乙种师，大部分战士，入伍三年，顶多打过几次靶，甩过几颗手榴弹，临战恐惧心理普遍存在。这几年，少数参加过常规演习的士兵，因都是扮演必败的角色，对空爆弹的体验，也说不上过了关。这一次，c师扮演的是攻击部队，如果听到空爆弹响就头朝地屁股朝天，再好的战役部署也无法实现。这天上午，朱海鹏叫常少乐陪他去训练警卫连的士兵。

    朱海鹏从弹药箱里拿出一排锃黄锃黄的子弹，在队列前走着说：qut;这是真正的子弹。今天的训练科目就是体验真正的子弹从头顶嗖嗖飞过的感觉。qut;用手朝七八十米开外的一个不足一米高的黄土堆一指，qut;你们的位置就在土堆后面，两个人一组，隐蔽到土堆后面，我在这里射击。谁来试第一组？qut;四五十个战士面露惧色，都盯着土堆死看，没有一个人走出队列。

    朱海鹏道：qut;赵连长，你们搞过这种训练吗？qut;赵连长额头上渗出汗珠，口吃地答道：qut;只，只是打过靶，报过靶，这，这个土堆......qut;朱海鹏道：qut;十几年前那场南线战争，有上万士兵要是知道这样一个土堆可以躲藏三个人，就不会阵亡。当年我在前线整容室搞过调查，百分之六十的战士是头部和胸部正面中的弹。qut;他用手摸了一个上等兵的胸部，上等兵竟站立不稳了。qut;那是因为听见枪响就乱跑。qut;他定睛一看，喊一声：qut;上等兵，出列。qut;常少乐走过来说：qut;换成空爆弹吧，这样搞是有点危险。别说他们没搞过，我当了三十年兵，真子弹也没有从我头顶飞过。qut;这时江月蓉带着一个穿着军服却没戴领花、肩章的低个子黑瘦青年走了过来，被警戒员拦住了。警戒员小声说：qut;枪里是实弹。qut;朱海鹏把枪朝常师长手里一塞，对上等兵说：qut;跟着我，跑步走qut;朱海鹏带上等兵跑到土堆后面趴好，大声喊道：qut;常师长，先打几个点射。qut;常少乐用跪姿举着冲锋枪，没扣扳机。

    朱海鹏又喊：qut;你打呀！qut;一个点射打了出去，击落了几片橙黄的树叶。朱海鹏道：qut;你连土堆都打不中吗？qut;常少乐又朝土堆前边打了两个点射，关好保险喊道：qut;我信了，你们过来吧。qut;朱海鹏黑着脸过来，从常少乐手里拿过冲锋枪，看了汗水湿透了衣服、脸色却变得红润起来的上等兵一眼，喊道：qut;赵连长，你再带上等兵过去。qut;赵连长带着上等兵跑过去。

    朱海鹏问也不问，举枪对着土堆打了几个点射，最后一个连发，打得土堆冒起一大团烟尘。战士们看得目瞪口呆，江月蓉用手紧紧捂住嘴，眼睛里充满着担忧和恐惧。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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